这话,赢稷自然说得言重了。
前世不知道是他那皇伯没有时间处理他们一家,还是准备把他们一家当做是嬴政的考验,总之他们一家倒是安全地撤离了咸阳城。
可是贾诩并不是神仙,也无法看透未来,此刻,他心中承认了赢稷的话。
自古皇位之争,恰是人间惨烈的事,轻则家破人亡,重则要被诛灭九族。
想到自家父亲还在王府,而他也和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贾诩的眉头再次皱起。
“此事,王爷可否知情?”
贾诩正在思索着应对之法,在这个时候,他心中最大的想法却是如何劝自家老父亲暂避这漩涡。
突然,他看赢稷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心头不由一动,暗想这对父子,莫非有了对策不成,顿时开口试探道。
心老成精的赢稷自然明白贾诩的意思,不过他却要让贾诩失望了,他无奈地摇摇头道:“我家老头子心中最是藏不得事,如果此事被他知晓,怕是立刻要冲进宫去质问我那皇伯,如今敌明我暗,此事还是暂时先瞒着他。”
“如此重大消息,世子竟告诉我这个外人,不知世子有何计较?”
贾诩端起身前案几上的龙井,微微在唇间一抿,同时在心中暗暗戒备起来。
这时,赢稷突然长身而起,对着贾诩拱手作辑,道:“大秦上下皆知我那皇伯还有一月性命,可皇位一事既然有所变故,我猜想这个时间还会有所减短。”
“在此危难时刻,赢稷恳请贾大哥助王府一臂之力,大哥不看在我的份上,也请看在福伯的面上。”
“如度过此难,贾大哥还一意远行,王府上下必不留难。”
“哎。”
贾诩心中微叹,这世子又是礼贤下士,以情动人,又是隐隐以自家父亲做威胁,实在是让他感到棘手。
想到父亲的性情,贾诩在头大的同时,心中隐隐有了决定。
有了决定后,贾诩也跟着长身而起,道:“世子言重了,王府对贾某有养育之恩,在此危难之际,诩当略尽绵薄之力。”
话音过半,还不待赢稷脸上的喜色落下,贾诩接着道:“不过希望世子记得今日之言,如王府度过此劫,而贾某又想离去,希望王府不要留难。”
“哈哈,贾大哥说得哪里话,届时大哥要走,小弟定当牵马相送。”
嘴上说归说,赢稷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他自然有信心在接下来的相处时间里,彻底收服贾诩的心。
如果到时候对方真的要走,他也一定会不记得今日所做的承诺,跟贾诩这样的大才相比,区区耍赖又算得了什么。
仿佛看透了赢稷心中的想法,贾诩略感头痛地用拇指搓了搓眉骨。
两人重新落座后,贾诩开口道:“世子可否把心中大愿说与某听,这有助于在下之后的规划。”
贾诩的意思,赢稷自然懂,就像如果他说自己一家人愿意归降嬴政,那么以贾诩的智慧谋略,相信能够保得他们一家的平安,甚至还能富贵荣华一世。
亦或者,他如果说让他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地逃离咸阳,乃至大秦,相信凭贾诩的能力,都是能够做到的。
可是,如果是这些愿望,凭借他自己五百年积累而来的见识,又何必装腔作势地招揽白起,动情动义地想要收下贾诩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