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司本身似乎只是寻常债务纠纷,而且是基于借债人陈迹未还钱的基础上。如今却是连债务契约都可能造假。高阜有些火气,这种官司本身若非牵扯到那位知府大人,他是连过堂问案的心思都不会有的。
四明钱庄的管事过来,高阜将那契约给人看过,管事片刻回话道:“大人,这契约并非四明钱庄出具。”
“你可看仔细了?”
“小人看仔细了,四明钱庄向来也不会给人作保,除非是钱庄老客户。因而小人可以确定,这契约跟四明钱庄没有任何关系。”
“既是如此,你可认得堂上这人?”
“回大人,小人不认得。”
“陈迹曾言在你钱庄有过一笔借款,可有其事?”
“确有其事。”管事继而道,“倒是这笔借款已经清账,如今钱庄与陈公子的往来都是以陈记商号的名头,并非私人往来。”
高阜看向董五,“你可听清了?”
“小人听清了。”
“如此一来,你还说此借据是陈迹所出?”
董五道:“大人,确实是松溪陈家的陈迹给的小人借据,小人并无欺瞒,只是小人不知为何突然陈公子就不是陈公子了。”
高阜皱了皱眉,“既然如此,你可有别的证据?”
“大人,松溪陈家陈华可以作证。”
“苏典史,劳你着人传陈华。”
苏典史应声出去。
“可还有其他证据?”
董五摇头。
高阜道,“陈华未至,暂歇半个时辰,且将原告被告带下,严加看管,不准与人碰面。”
惊堂木一拍,高阜离席。
后衙,高阜坐在太师椅里,酌了口茶,再次抽出那分状子。
原告董五陈明借款事实后,希望官府做主,令陈迹还钱,若不愿还钱,则以借据提及的抵押的盐场偿还。
高阜揉了揉太阳穴,事情发生在去年,也就是陈迹当时并不在登州,而且既然陈迹能够从四明钱庄借出那么笔银子,又岂会同董五这种放私贷的家伙借钱?再者松溪陈家随手比不上顶尖士绅,这些年也发展势头不错,陈迹又是长房出身,不至于还不上这几千两银子。
高阜只觉着头疼。
本身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官司,也不知怎的就弯弯绕起来了。
半个时辰后,陈华带到,重新升堂。
高阜开门见山,问陈华道:“你可认得堂上两人?”
“小民认得。”
“你同他们是何关系?”
“小民与陈迹同是松溪陈家人,是迹哥儿堂兄。这位董五,小民在蓬莱陈家铺子里见过几回。”
“这份借据你可认得?”
陈华看过后,“小民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