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烈站起身来，轻轻一跃，跳上床头，低头在赵强的手上舔了几下，呜咽一声，随即在他身边躺下来，静静等待。玫吃惊地望着云烈的举动，心里有股莫名的感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过去一夜，赵强依然没有醒来的征兆，玫的爸爸回来了，在赵强房间坐了半晌。

“娃啊，今天理发店你就不要去了，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你在家看着他，万一他醒了，需要人照看着。”

玫点点头，“知道了，爸。”

“你自己也去睡一会吧，现在还早，反正店里没什么生意，等中午，我再去店里，现在我替你在这守一会儿。”

此刻的赵强，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的体内，原来的乳白光团，胀大了一些，颜色略淡。也许是适应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身体大部分时间已经不再抽搐。

时间，又过去三天，赵强依然没有苏醒，诊所的医生每天来两次，白天一次，晚上一次，每次挂了吊瓶就走。

第五天的时候，玫实在忍不了，跟爸爸一商量，找了市里的大医院，救护车过来接走了赵强。

一通检查、会诊下来，医生也陷入茫然，赵强的一些病情特征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最后，医生们给出的建议是：住院继续观察，每天只是打一些退烧和补充营养的针。

云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为此，玫还在家里特意找了好几圈。

玫的爸爸到医院里来了两次，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赵强，叹一口气，安慰玫道“丫头，好人自有好报。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我们尽了自己的心，就好了。”

理发店还需要有人打理，玫的爸爸这些天都是一个人守在店里。玫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她很少说话，也不怎么跟邻床的家属交流。

端着一盆热水，她愣愣地站在赵强的床前，要给赵强洗澡，她一辈子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给一个男人洗澡，想想都觉得难为情，请护工，她没有钱。

可是，赵强就跟死了一样，躺在那一动不动，不吃不喝，大便都不能自理。医生说，要经常翻身，否则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生褥疮。

第一次帮赵强洗澡，玫脸上火辣辣的，双手颤抖得厉害，被褥和床单都是护士新换的，玫熄灭了房间里的灯，又拉上床帘，让光线尽量昏暗，只有这样，她才敢去解开赵强身上的衣服。

度日如年中，在医院里十天后，赵强终于开始退烧了，玫又喜又忧，急忙按铃把医生叫过来，医生告诉她，躺着的这个人现在身体状态一切正常，就是不醒，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再观察一段时间吧，目前来看，多半是个植物人了。”医生临走前，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植物人玫心里默默地念叨。听着电话那头一直沉默不语的爸爸，玫心里更难过，她明白自己父亲心里所想，她自己心里何尝不苦。

这样一个植物人在自己手上，父女俩如何吃得消，天天得有人服伺不说，医药费，已经没有着落了。

“玫，我们也对得起他了，萍水相逢，认都不认识，我们为他做的也够多了，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说呢？唉。”良久，父亲缓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