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艾看着简兴文的脸上慈祥的笑意,只觉得瞬间失去了胃口。
“三哥跟我说,这是简家的传统,所以身为简家的儿媳妇,我不会怪爷爷。”
老爷子闻言正要说什么,却听丁艾语气温和地又道:“但是身为三哥的妻子,我很心疼他。所以明年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他回来。”
丁艾看着简兴文,脸上笑意也愈发温柔:“他要是不听话,我们就离婚。”
眼前巧笑倩兮的女人有着浅色的瞳孔。
简兴文不动声色地更仔细地看了看。
她刚才那温柔一刀的语气神态,莫名给了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威胁感。
他定了定神。
眼前还是那个笑着的乖顺女人。
简兴文道:“你和老丁好像长得不太像。”
自从猜到简兴文的目的可能是寻找丁铭起的下落后,丁艾对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倒是并不错愕,反而神色焦急道:“爷爷,你帮我找人送三哥回去吧,他走不了了。”
简兴文闻言一顿,这才把目光从丁艾身上转到了简天祁身上。
“天祁,刚刚那个人怎么出招的”
简兴文显然还没放下刚刚那神秘人,状若无意地又追问了一句:“他打的你哪里?”
“……”
见简兴文还不死心,丁艾忙不迭就要插话,谁知突然只听到后方草丛中一阵动静
适时只听简天祁低声道:“那人还在附近。”
“哪儿跑”简兴文眼中精光暴起。只听他一声利喝,脚下一踏,人已经弹出数丈远。
短短数秒的时间,男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丁艾望着简兴文消失得方向,有些担心地蹙眉,下意识脱口而出:“宸时没问题吧……”
话刚出口她便身体一僵。
简天祁沉寂平稳的视线就这么落在了她身上。
以简兴文的道行和精明程度,照理说不应该这么好骗。
这次能被宸时故意弄出来的动静糊弄过去,也是心急则乱的缘故。
可即使如此,简兴文听不出的动静,丁艾听出来了是谁。
简天祁余光瞥见她扶着自己的手,指尖因为简兴文刚才对他的态度还下意识紧收着。
她脸上笑得乖巧,心里天知道为他憋了多大的火。
简天祁收回视线,淡淡道:“宸时出身唐门,不必担心。”
唐门在江湖上,除了制毒和暗器,最厉害的就是轻功。
踏水无痕啥的那是玄幻小说。
江湖中人所谓的轻功,主要强调的是气息的调整。唐门内功有一种特别的吐息修行方法,让唐门弟子在动静变换中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的无形。
天地即本身。
本身为天地。
不光行动极快,而且不易被察觉和追踪。
尤其在这样的夜色里。即使习武之人五感出色,可以凭借微弱的月光看清前方所追敌人,但更多的是靠对前方奔跑之人吐息的捕捉。
一旦失去对气息的感知,夜色追踪即使是对习武之人来说也会变得艰难。
丁艾悬起来的心却没有因为宸时唐门出身而放下。
她僵硬地扯了扯唇,冲他笑笑:“行了,有什么话晚点再说,先带你去重新包扎一下。”
房间里安静得诡异。
简天祁坐在椅子上,背后的人动作轻柔,但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丁艾心里是明白的。
她总有一天要和简天祁摊牌。
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猝不及防。
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的背后站着整个九幡十四路。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甚至可能变成震动整个南方的大混乱。
从前他对她人前的那些好,她当他是逢场作戏。
后来他人后对她的那些好,她也察觉到了他的刻意。
可是谁叫她喜欢他。
他和简兴文虽然不是同一阵营,但他肯定也有自己的目的。
她的身份,究竟该不该趁着这个机会和他坦白……
“你是要再擦掉一层皮么。”
低沉的男声打断了丁艾的思绪。
她一阵,忙地松手,不尴不尬地“呵呵”笑了两声,“好是好了,我就是想擦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