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提到花面小鬼李横的相貌,大家都笑了。这些日子以来朝夕共处,大家看着李横也逐渐习惯了一点,可是仅限于白天,白天见他虽然不至于再被吓着,可每天天一黑,以李横居住的院子为中心,方圆十余丈不见人影。因为他喜欢夜里在院内练他那柄木剑,一对小鬼牙往外一龇,头上的黄毛顺着大缝往外长,罗圈腿外八字,晃悠着蒜锤的脑袋,露着脸上血红的胎记,漆黑的夜里拿着把木剑在院里蹦蹦跳跳。那副情景,实在是过于恐怖。所以他自己一个人住一个小院,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单天长这么一说,花面小鬼李横也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我长成这样不是为了给你们练练胆量么,你们看,自打有了我,咱们山上的人们普遍胆量大多了。就连后山的老妈子,见了我都已经能哭出声来了。”
“哈哈哈。。。”大家又笑了。确实,最开始李横上山,后山的老妈子给他拿被褥的时候看见他,没一个能哭的出来的。
因为人恐惧到了极点根本就没有眼泪,一般都会俩眼一翻昏死过去,好一点的会吓瘫在当场,瞪着两只大眼干嚎,然后连做好多天噩梦。这段时间已经好多了,基本上这些女眷们看见他,都能哭的出来了,个别胆量大的已经可以扶着墙逃离现场,昏死过去的情况是一次都没有了。
说着笑着,聚义厅内的气氛缓和了很多。
单天长也是微微笑着,看向身边的众位兄弟:“若要硬拼,我们必胜,可是看这阵势,李坤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这雪峰山上是我,既然他知道是我,那么第二支援军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如今我们兵不过一万,将不过几员。倘若第二支平山灭寨的队伍与蓝天翔兵分两路,攻打雪峰山,我们又当如何呢?”
单天长的话音还没落,就听得山下面“轰、轰、轰”一阵炮响,人家大顺军营亮了队了。门旗之下闪出一匹马,马上之人正是大顺朝兵部尚书,此次的讨贼大元帅,人称迈步上九霄的蓝天翔。在他的身边,分为左右,有两匹马。一匹青鬃马,一匹火炭红,马上之人都是两鬓全白,脸上皱纹堆垒,岁数可都不小了。青鬃马上之人长了两条大长胳膊,一看便知,那是私放秦家三兄弟的横臂拦江屠剑。红马背上坐着的是一员壮汉,长着一张赤红脸,两条卧蚕眉,一对丹凤眼,鼻直口阔大耳朝怀,身长足有九尺,高人一头,乍人一臂;得胜钩鸟翅环上挂了一口三庭冷艳锯,又名青龙偃月刀,刀杆足有茶碗粗细。这种体型的人物是练不了小巧之艺的,一看就是一员难得的勇将。
单天长看罢多时,不由得暗叹一声,心说:好厉害的李坤!知道这雪峰山上的人是我,先是派了与秦天鸣颇有渊源的蓝天翔与屠剑,后又安排了与白仪有血海深仇的凤鸣山。看来我的手中能有多大的势力,都在李坤的计算之内啊,一念至此,回头看向自己的二弟双枪白仪。
再看白仪,面色如常,可微微颤动的双唇却暴露了他此刻激动的内心。“凤鸣山,大刀凤鸣山。时隔二十年,我那全家上下二十多条性命,要你偿还!”双枪白仪说着话,两腿不自觉的使劲,胯下那匹马感觉到主人的力量,打个响鼻就要往前冲。
“老二,别激动!”单天长急喊住了白仪,自己马往前提,两军疆场与蓝天翔搭话。
蓝天翔这边,一见单天长出马,急忙也一带丝缰,纵马向前。
两人相距约有两丈远近,各自勒马停蹄,在马上抱拳。
“单大哥,多年未见。小弟蓝天翔,见过大哥,您恕我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蓝天翔的笑容犹如二十多年前一样,除了脸上的皱纹多了几条以外,丝毫未变。
“不敢,蓝元帅。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您是讨贼的元帅,而我却依旧是那落草的土匪。您这一声单大哥,老夫我可担当不起。”单天长淡淡的说道。
“单大哥,您这话可就不好听了。别人不知道,您还不清楚吗,想当年蓝某也是在秦三爷手下混饭吃的,小名也叫个贼啊。既然是个贼出身,又怎么敢叫讨贼元帅。如今我也说不上是讨贼,您也说不上是土匪,只能说是两国交兵各为其主而已。”
“呵呵”单天长微微的冷笑:“好一个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你为大顺朝姓李的卖命之时,可曾记得你当年还有一位立誓效忠之人名叫秦天鸣吗?”
“良臣择贤主而侍,单大哥没必要提起这陈年的旧事。要论从一而终,您可曾记得,当年我们义军征南扫北之时,您与那靠山王老千岁也曾义结金兰。这大顺朝李家的天下,也有您的一份力啊!”
这一句话把个单天长说了个哑口无言,即便你有万千理由,这叛君之罪总是事实。即便那李坤倒行逆施,可毕竟人家是君,你是臣。以臣叛君,无话可说。单天长只得怒斥道:“你们还有脸提起义军二字?那黄泥关前被坑杀的两万义军尸骨犹存,那李坤面对两万热血儿郎的尸骨,他对得起这义军二字吗!”
蓝天翔一见他提起往事,也不愿与之多说,毕竟他也不是傻子,这其中孰是孰非每个人的心中自有公论。“单大哥,多说无益,既然蓝某已然兵至雪峰山,那难免就要与您起些争端。”说着话,圈马回归本部,走了还没几步忽又勒住马头,回身笑道:“昨日里,您旗开得胜,枪挑我的前部正印先行官,本帅要恭喜您了。另外告诉您一声,我的那位先锋官,他姓葛,就是您最熟悉的那个葛。”一语言罢再不回头,纵马回营。
单天长只觉得心往下一沉,最不愿见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原来这蓝天翔自始至终都知道占据雪峰山的人是自己,派出先锋葛尧只是为了让我们取他性命,然后逼出那位葛胜前来为他报仇。以葛胜和自己多年的交情,即便是靠山王李坤出面,也未必能请的动他。可现在,自己手下的王雄走马一合便要了葛尧的性命。这葛胜,估计也不会太远了。
再看身后,蓝天翔回归本部军队,大刀凤鸣山拍马抡刀就来到了两军疆场,勒住马头,用手中的大刀一指雪峰山方向:“叫了声山上的贼人听真,本将军乃是大顺朝,大刀凤鸣山,有不怕死的前来与某一战!”
双枪白仪的两只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死死的盯着凤鸣山,把嘴里的钢牙咬的“嘎吱嘎吱”直响。
单天长回归本队,来在白仪近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声:“千万小心。”
“好!”白仪胯下闪电白龙驹如同一道光华,射向凤鸣山。到达两军疆场高喝一声:“凤鸣山,匹夫!你还认得你家白爷爷,双枪白仪吗?”根本不等凤鸣山答话,抖枪便扎。
这白仪的双枪跟王雄的大枪还不一样,王雄的大枪比双枪要长,前面是枪尖,后面是枪鑽,一前一后相当于两个尖。这双枪可不是,比大枪要短一截,分量自然也要轻一些,可是两杆枪,前后四个枪尖。要使好了比大枪要灵活的多。
凤鸣山一看是白仪,心里头暗自咬牙。心里说:自打杀了你的家眷,这么多年来我就没睡过安稳觉,生怕哪天你突然冒出来找我报仇。二十多年前就知道你双枪厉害,可一直没会过,今天我就在这两军疆场把你劈于马下,从此就高枕无忧。想到这,也抖擞精神,将全身的力量使在这杆大刀上,口中喊了一声“来得好!”抡刀往外招架。
耳轮中就听得“嘡啷”一声,这凤鸣山就把白仪的枪崩了出去。可他崩出去的是一条枪,白仪右手枪被崩开,左手枪跟着就进来,照着凤鸣山肋下就扎。
这两枪来的太快,凤鸣山再想回刀有点来不及了,百忙之中将大刀回撤,再想用力往外崩根本就没有时间,只能用刀杆往外一拨。又是“嘡啷”一声,勉强把左手枪也拨开。二马冲锋过蹬,白仪手中的枪都是双头的,根本不用倒把,左手不是没崩开吗,用另一边的枪头往身后再扎。
凤鸣山好就好在二十年前跟白仪认识,虽没动过手,可是终究见过他打仗,对白仪的枪招多少有些了解。手中刀把白仪左手枪拨出去,心里就知道要挨扎,急忙使了个镫里藏身,把身体贴在马的一侧,他还没趴好,这枪就到了,贴着盔甲页擦过去,把个凤鸣山吓出一身冷汗。
见面紧三枪,白仪把凤鸣山忙和的够呛。等到双方圈马回来,各抡兵刃再战的时候。凤鸣山心里可就先有了三分畏惧,举手投足之间带出了犹豫,不敢随便进招了。
看到白仪占据上风,单天长吩咐:“擂鼓!给二爷助威!”
“咚、咚、咚。。。”鼓声震天如同爆豆,喽啰兵们边敲鼓边喊:“白二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啊!”
一看鼓声响起,单天长暗暗叫过身边的贾先生,两人商量几句,贾先生连连点头。单天长继续在这两军阵前观敌掠阵,贾先生偷偷躲进人群,点手叫过王雄他们兄弟三人,一起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