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自己头前领路,阳关身后相随,雷再腾和早就闻讯赶来的八臂枯鬼赵学仁在后面跟着,一行四人去到后山,给老娘请安。
后山住的是前山众多英雄们的家眷,绝大多数都是女眷。以前住在后山的那位金枪玉臂粉哪吒的张起张五爷如今也已经移居前山,跟自己的几位老哥哥住在一起,所以一般人是不允许随意进入后山的。王雄他们兄弟四人自然是畅行无阻,一路直奔老娘所住的院子。
还没进门,雷再腾在院外头扯着嗓子就喊上了:“娘,娘啊!我回来了,您的腾儿回来看您来了!”
阳关在一边听着,他不关心别的,他只关心娘,他不懂什么规矩不规矩,一看雷再腾在喊,心想你要见娘,你喊。那我也要见娘,我也喊。
门口有看门的老家人,一看是王雄哥几个,赶紧上来相迎。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听见旁边一个声音高声喊道:“娘啊!我回来了,腾儿看您来了!”
这声音瓮声瓮气,并不嘹亮,却震撼人心。老家人身上没有功夫,被这声音震得心脏一个劲的难受,感觉有点哆嗦,跟着手就开始发抖,原本想说话,这一下也说不出来了,站在那看着四个人,竟一时动不了了。
赵学仁赶紧赶步上前搀住这位老家人,麻撒前胸捶打后背,好半天,这才算把这口气给顺过来。
王雄回头看看阳关和雷再腾,还没说话呢就听见院里头“蹬蹬蹬”脚步声音响,跑出来一个婆子。王雄认得,正是老太太身边的老妈子。
这婆子跑出来一看是王雄,急忙说到:“三位少爷,老太太听见你们喊了,让你们赶紧进去呢!”
话音一落,王雄生怕阳关闯府,赶紧回头。就见阳关面露喜色,身体就要往前窜。可还没等王雄伸手相拦突然又停住了,眼中露出一丝畏惧的神情来。
王雄心知,这是事到临头了,怕娘又不认他这个儿子,心里头不踏实。想到这,急忙凑到阳关身前,低低的声音说道:“进去以后,你不许乱动,不许乱说话,一切行动都听我的,娘一定喜欢你。”
“哦哦,那好,那我听你的。”阳关就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把头点的像捣蒜。
“走!随我见娘。”
进了院门,绕过影壁。院里,老太太正站在北房房檐下等呢。这娘接孩子,不能接出大门以外,那就不合礼数了,能出了房门站在房檐下,这就看得出来老太太的心情就已经很迫切了。
王雄三人赶步上前,撩衣服“噗通”跪倒。“娘啊,孩儿我回来了,我们给您磕头了。”带头给娘磕头,雷再腾赵学仁在身后,也跟着给老盟娘磕头。
阳关也不懂礼数,本来看着王雄跪下,自己也想跪下。可又一想,王雄告诉一切听他的,他不说话,自己就别动。于是就站在院里一动不动,直挺挺的站着。
王老太太赶紧伸双手相搀:“孩子们,快起来,快起来。让娘我看看,瘦了瘦了,瘦了好多,我的孩儿,这些日子你们受苦了!”老太太说着就抹眼泪,看得出来心疼了。
“娘啊,您先别急着看我们,我给您介绍一个人。”说着王雄长身而起,走到阳关身前,拉着阳关就往老太太身前走。
阳关就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木了,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过。眼中看着老太太,双腿可已经迈不动步了,就任由王雄拖着,自己怎么走到老太太面前的都不知道。
王雄一直把他拉到老太太身前,这才说到:“这就是咱娘,还不快跪下给娘磕头?”
“她就是我的娘?”阳关的声音又开始哆嗦起来,眼泪在眼圈里不停的打转。
“对啊。”
“一直都是我的娘吗?”
“从今以后,永远都是”王雄答道。
“噗通”阳关屈膝跪倒,别看他体型不壮,可这一跪,真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震得这院子忽悠一颤。
再看阳关,他以头碰地如擂鼓,双眼热泪淌成了湖。双手把娘腿抱住,口中喊娘是放了声的哭。
那一声声娘叫的,如同婴儿盼乳,哭的撕心裂肺,催人泪下,就连旁边不明所以的婆子们都有跟着抹眼泪的。
他这一哭把老太太给闹糊涂了,一脸疑惑的看着王雄:“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雄这才把阳关的事情粗略的给老太太一讲,老太太是养过儿女的人,哪听得了这个,才听到阳关小时候沿街乞讨,人家让他去找自己娘的那段就已经受不了了。双手一捧阳关的大脑袋往怀里一抱,哭了一声:“我苦命的儿!”
就这一声“儿”喊完不要紧,从这一天起。王老太太算是彻底没人敢惹了。还别说有人敢惹老太太,跟老太太顶拌嘴,就是稍稍眼神有点不那么和善,阳关只要一伸手,那位当时就骨断筋折。老太太嘴上骂他,心里可高兴。知道这是孩子向着自己,怕自己委屈,多多的给伤者赔钱买药,回过头来亲自下厨又给阳关炒了几个好菜。阳关这回可算是找到娘了,什么衣食住行,生活起居,王老太太把他安排的顺顺当当舒舒服服。
王老太太是真拿阳关当自己的儿子,用心疼他。阳关可就跟上老太太了,不管是吃饭睡觉还是干点什么,没有一样愿意离开老太太。白天就陪着老天天聊天,他又不懂什么人事,经常把老太太给逗得哈哈大笑。没事了给老太太捏腿,就凭他手上的这点劲,还别说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就是一只虎落在他手里,稍稍一使劲骨头就折,在山里的时候五指往王雄胳膊上一搭就是五条血印。可现在这两只手一落在老太太的腿上,真得说是有轻有重有徐有急,说不出来的那么温柔舒服。时间一长了,老太太还真离不开他了。晚上就睡在老太太床前,老太太睡床,他睡地,皮糙肉厚倒也不怕地上潮。老太太心疼他,专门在脚头给他置了一张床。这回阳关更高兴了,每天就睡老太太脚头,老太太什么时候睡他什么时候睡,老太太什么时候醒,他准什么时候醒。真比亲儿子伺候的还好,还尽心。
时间不长,单天长派人来喊王雄,细细的盘问有关阳关的一切情况。
又等了几天,单泉、秦英、白文举三人也回到了雪峰山,单天长又挨个询问了这位阳关的所有细节。这才自己专程去趟后山,借机探望王雄的母亲,其实是为了好好地看看这个阳关。
单天长是哭着出府的。
单泉与王雄面面相觑,想问又不敢问。忍了好半天,还是单泉赶步上前,问道:“爹,您这是怎么了。”
“毁啦!全毁啦!”单天长痛心疾首啊,边走边抹眼泪。
“什么毁啦?”单泉追着问。
“全都毁啦,一点希望都没啦!”单天长越走越快,到后来几乎是飞身而起。单泉追不上了,这才止步回来。
“什么毁了?”王雄问。
“我也不知道啊。”单泉也一脸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