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镜云想起自己在洞穴里见到的那个浑身插满长针的死人,又问道:“这具女尸本就是前辈的傀儡吗?”
苏苑笑道:“你很聪明,但有时候太过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无论这具女尸以前是不是我的,但从今日起她已属于我。”
裴镜云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有多少人想要得到这个匣子?”
苏苑沉吟片刻,说道:“小子,我不讨厌你,所以我奉劝你不要知道得太多,在这件事里陷得太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裴镜云将匣子放回袖袋中,说道:“既然前辈不愿相告,那么请恕晚辈不能将匣子交给你,此时天色已晚,便先告辞了!”话音未落,他便动了起来。
苏苑早有提防,立即以真气催动尸傀儡再次扑上,但还是稍慢了一步,那两具尸傀儡还未能贴近,对方便已跃出了义庄的院墙,待得她追出去时,裴镜云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黑暗中燃起一丝光亮,身后传来的风雪呼啸声渐行渐远。
钟恒走在一个漆黑的洞穴中,这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而他的火折子只能照亮前方一尺,不得不小心且缓慢地前进。
向前走了片刻,钟恒突然一脚踩空,整个人身形不稳向前倾倒,好在他反应及时,功夫也够扎实,才将身子硬生生拉了回来。
“水?”
钟恒感觉踩空的那只脚触到了一滩水,他将火折子向下照去,只见地上的并不是水,而是血。
他开始横向移动,在十步之后终于摸到了一个火盆,当他点燃火盆里的油,火焰伴随着光亮升腾而起,映入他眼中的第一个景象就让他惊得目瞪口呆。
那是一个方圆百米的人工湖,湖水是殷红的血液,湖面上飘着三四十条小船,每条船里都躺着人。
有的人已死,尸体干枯不剩一滴血,有的虽然还活着,却也面色苍白,离死不远。
钟恒深吸一口气,却被刺鼻的血腥味呛了一口,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虽见过血,也杀过人,却从未看到过这样可怕的景象,四周又过于安静,一种深藏于内心的恐惧感瞬间张开,让他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书生没骗我,果然有个血湖!”钟恒绕过血湖朝着其他火盆走去,边走边喃喃道:“什么样的变态才会弄出这么可怕的东西?”
四周的火盆被一一点亮,整个洞穴也变得通亮,这时钟恒才看清楚这个地方的全貌,除了正中央的血湖之外,对岸还有一条通往深处的通道。
通道的入口附近躺着许多戴着面具的尸体,很明显在不久之前这里曾经历过一场激战。
钟恒来到通道的尽头,进入最后的石室,他在满地的尸体中看到了裴镜云所说的那个全身插满长针的人,只不过此时已变成了一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而那座纸塔与那堆珍稀草药,也早已化为灰烬。
“打斗的痕迹来看一共有三伙人,一伙是操控尸傀儡的人,一伙是戴鬼面具的人,还有一伙是后来才加入的,他们的痕迹只出现在石室里,是从另一个地方进来的......”
钟恒探查着四周,一边低喃一边跟随着痕迹移动,最终在石室的顶端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暗门,似乎可以直通洞穴外。
从方位上来看,暗门的上方就是野外,但当钟恒推开暗门,并钻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错了。
这是一座迷宫,拥有狭长的甬道,时常走着走着便会出现岔路,一旦选错了路便会遇到死路,只能原路返回重新寻找正确的路径,一路上更有层出不穷的致命陷阱,好在这些陷阱已经失效,不然钟恒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迷宫。
当他终于从迷宫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快要亮了,出口的另一边只不过是一片乱石遍布的荒野,除此之外只有苍茫的夜色与寒冷的风雪。
钟恒开始疑惑,如果迷宫的另一头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又有谁会将逃生的密道设置成充满致命陷阱的迷宫?
正当他感到疑惑不解时,远处走来了一个人,一个面如死灰,身高九尺有余,背负着一柄铁铲与一口棺材的中年壮汉。
壮汉也看到了钟恒,在距离他三米的地方停下。
钟恒盯着壮汉,只觉得对方像是一座会行走的山丘,就只是这么站着,便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壮汉突然开口问道:“人?还是鬼?”他声如洪钟,一开口便震得四周雪花乱飘。
钟恒不甘示弱,运上一口真气说道:“废话!当然是人!”声音回荡空中,不愿输壮汉一丝一毫。
壮汉抬手指向钟恒后方,道:“既是人,又为何从坟地里爬出来?”
此时太阳正好升起,钟恒顺着壮汉所指方向望去,他看到阳光把黑暗驱散,将风雪中的薄雾撕碎。
荒凉、死亡与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时钟恒才终于看清,自己竟身处于一个乱葬岗之中,那些满地的乱石是一座又一座的坟包,而那迷宫的出口则是一座立着无字墓碑的荒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