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那些荒废多年的宅子,真好不了多少。
院子中,一位赤脚汉子正躺在一把竹椅上,嘴里叼着根杂草晒着秋天的日头,好不惬意。
崔流川叫了一声“大叔!”
汉子抬起头,吐出嘴里的杂草棍,不耐烦挥手道“滚!”
崔流川也不恼,市井泼皮他又不是没碰上过,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欠揍德行,对老实人,他是大爷,若是碰上有钱有势的大门大户,比孙子都孙子!
只当犬吠就好!
其实崔流川对这类人的做派很不理解,难道逞凶斗狠、嘴上占便宜,打心里就会觉得很爽?可是做过这些后,瞧不起的仍旧瞧不起。
崔流川面不改色,提高嗓门,“大叔,我想请教一些事情。”
汉子一拍竹椅扶手,坐起身,破口大骂“小王八蛋你嚎丧呢,耳朵聋了是不?别烦老子,赶紧滚!”
崔流川扯了扯嘴角,正想着是不是应该用拳头以理服人,林雪烟却先他一步,轻飘飘一脚,踹在门槛上,力道向上,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砰然作响碎裂开来,尘土飞扬,力气之大,连带着门框,都成了一堆废柴。
汉子怪叫一声,面朝下从椅子上滚了下来,狼狈爬起来,连鞋也顾不上穿,怒火中烧,一手拎起竹椅,大踏步向前走,嘴角扯起,“狗操的……”
话还没说完,汉子就愣在当场。
一脚踹烂这扇聊胜于无的破门,有些力气的青壮汉子,都能做到,可溅射一地的碎木屑里,还有一块扭曲得不成样子的长条铁块。
别人不知道,汉子心里可门
清,门槛中,可是埋着一块足有十多斤重的生铁,再抬眼望去,出脚之人一脸轻松。
汉子立即改口,色厉内荏道“你们想干啥?信不信老子报官,擅闯民宅,可是大罪,让你们吃官司。”
看到汉子这幅神情,崔流川就知道接下来有的谈,“门可以折成铜钱赔给你。还有就是先前要问你的事儿,不过要在我询问完事情之后,还有你家婆姨,也一起叫出来!”
有了威逼,再加上利诱,崔流川就是想问他爹怎么捣鼓一晚上把他给捣鼓出来,见钱眼开的泼皮无赖都能绘声绘色大大方方给讲出来。
汉子眼珠子滴溜溜转,见两人再没也没动手的意思,顿时有了想法,扔了竹椅,腰板挺直了些,指着那一堆烂柴正色道“这两扇木头门看着破,可这是我那死了的的爹亲手做的,我可是要当作传家宝,传给儿子的,天底下能找出第二个来,你说你能赔得起?我牛二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门连着门框让踹的稀碎,我也不讹人,你就给……”
牛二天伸出一根手指,“一口价,一百个铜钱。”
坐地起价,往高里说,不然讨价还价咋办?
林雪烟讥讽道“嗓门真够大,不怕一百个铜钱塞进去,给噎死?”
崔流川咧嘴笑了笑,牛二不过是找个由头讹钱罢了,伸出两根指头,“二十个铜钱!”
一百个铜钱,崔流川口袋里还是有的,可是有,并不代表愿意给。当然,若是汉子真能帮忙,就是一千个铜钱,也不多。但也不能答应得太痛快,否则接下来就是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的作风。
况且江湖上有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说法,到时候撕破脸,接下来汉子肯定是处处使绊子恶心人。麻烦能少,当然最好。
其实机灵点儿的泼皮无赖,眼力价儿都不错,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闲来无事欺负老实人,也是这般,撂狠话说要杀全家的人,可以继续欺负,只要欺负不死,就没问题反倒是那些闷声受气的,一次两次,就足够了,绝对不能再多招惹,否则夜里让人割了脑袋,可就亏大了。
只是汉子牛二的眼力价儿,实在不算太高,否则混了这么多年,都还是这幅鬼德行。
汉子脸色倒看不出太大变化,对方显然是愿意讲道理的,那就好,他牛二不讲道理就行。
正当汉子心中思索怎么让这俩家伙乖乖掏钱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极其雄浑有力的嗓音,“牛二你个天杀,嚷什么嚷?吃耗子药了?要死滚远点儿!”
堂屋门口,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妇人正擦着眼屎打着呵欠,脸色很不好看。当妇人看到自家门面都成了一堆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汉子立马大声道“媳妇儿。这家伙把咱俩门踹烂了,这可是咱爹死前亲手做的,就这一个念想,还没了,我要他一百个铜钱,不多吧。”
汉子一个劲地给妇人使眼色!
撒泼打滚,汉子自认是溜须拍马,也比不上自家婆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