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搬迁,是上面的意思,陈山,矿山已经与你们陈家没有什么关系了,今天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和陈家没什么关系了?那我请问,和谁有关系?”陈山笑着问道。
“几个月前,你不是就知道了吗?据县衙决议,钱监将收归官办。”
“哦,钱监官办那就官办好了,但与铜矿又有什么关系?”陈山身边的一个年青人走上前,问道。
“笑话,这铜矿,自然就是钱监的一部分,没了铜矿,钱监怎么铸钱。”
“呵呵,这位管理是说,钱监朝廷要收回,连带着连铜矿也要被收去吗?不说在铅山,就说整个信州、江南东路,谁人不知道,这铜矿乃是河口陈家的产业。就是朝廷要征收,也万没有说收就收的道理。”
“大胆,朝廷行事,哪有你一介小民说话的地方。这矿山,以后将是县衙直接管理,尔等不想吃官司的话,就赶紧离去吧。”柳管事喝道。
那年青人也不恼,笑道:“那敢问贵主事,你在县中所任何职,在此训斥我等小民。”
“柳某奉的是县尉大人之命,在此总理矿场诸事,尔等若不想进班房,就速速离去。本总管今日既往不咎。”柳总管挺了挺肥硕的身子,傲然道。
“哦,原来是县尉大人所差啊,好大的威风。那你可知道,我是何人?”那青年仍笑着道。
“你是何人?”柳总管喵了喵眼前不算起眼的年青人道。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陈山上前笑道,“看好了,这位乃是朝廷任命的大宋工部信州矿业宣抚使,河口镇巡检陈大人。今天巡视陈家矿场,想不到竟遭到你这条疯狗乱吠。”
听得眼前青年就是陈家当今家主,柳总管一惊,壮着胆子拱手道:“见过陈巡检,不过,矿产收归朝廷之事,乃是县中众老爷之令。还请陈巡检带人速速离去。”
“少在这给我打什么官腔吧。”陈远收起笑脸,摆摆手道:“今天,我也不算是公务,来此是处理私务。你呢,也不要开口县衙,闭口老爷的。你不就是县尉家的一条狗吗?直说吧,这矿山原就是陈家的,你们施家想抢去,门都没有。”
“你…”
陈远也没有多理睬他,转身向众人大声道:“大家都在这,也都知道,这矿山本是陈家的,施家仗势夺走。今天,我领着人是来打冤家的。有理没事,咱们棍棒上说。
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今天矿场之争,就是陈、施两家之争。你们原来好些人都是矿山的老人,觉得陈家该收回矿山的,就去站在右边,若想攀附施家的,就站在左边。两不相帮者远远退开。生死各依天命,到时谁也别埋怨。”
打冤家在山村屡见不鲜,两个家族为了争田争地争水,常各自纠集数十上百人,常死伤甚众,在铅山这边,为了矿坑之利,死伤几十上百的并不少见。
在场众人,自然知道今日陈家前来的意图,见陈远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施家派兵来的主事和一些觉得施家势大的人,干脆走到柳总管身后站定。一些人抱着两不相帮的态度,散了开去。只有少部分陈家的老人,在王、董刑头的带领下,走到右边。
矿山姓施后,这些陈家矿山老人,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早晚会被赶走,还不如现在拼上一把。
矿场守护丁壮约八十余人没有走散,有的出鞘,有的挺起手中长枪,在做着戒备。想来这些人,都是施家新近派来的。柳总管看了看身后跃跃欲试的护卫队,顿时来了底气。
“好,既然你们陈家自已找死,可怨不得我了。”柳总管狞笑着,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吩咐道:“温安,带着兄弟们好好将陈家人打发了,夫人那重重有赏。事后,每人足钱十贯。”
“谢总管。”温安大喜,急忙上前,举起刀,喝道:“兄弟们,这些乱民冲击矿场,就是造反,咱们将他们打发了,到时领了赏钱去县城好吃好玩。”
护卫队听得有赏,顿时一片笑嘈嘈的嬉笑声,各各抽刀挺枪就准备往上扑。
反观陈远这边,倒没什么哄笑声。见对面准备上扑,陈远一笑,与陈山边上退了退,身后百余人不知何时已列成数排,前两排人人挺着细长竹枪,接着又是两排人却人人一支小巧的弩箭,侧面,更有两队人,持着刀静静地候着。整个队伍没有一丝嬉笑之声,只是一片肃杀。
场面变得怪异起来,温安脸上笑容凝固了起来,闹哄哄的护卫队员们也觉察到了不对之处,渐渐停了嬉笑。本以为对付的是上百村民,现在看来恐怕不那么简单。这哪里村民,分明就是战兵,而且,严整的竹枪队后还有弩手,幽青的箭头冷冷地对着自已。
“降者生,抗者杀!”陈远冷冷地道。该给顏色给那些人看看了。
“是。”陈江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喝道:“大人有令,降者生,抗者杀!”
“是。降者生,抗者杀!”众人齐声应命,整齐的喝声,如雷般响彻整个矿场,对面的护卫队如风中的落叶般,好些人面无人色,颤抖起来,似乎刀枪都拿不起来。。
“全体都有,前进!”陈江抽出腰刀,向前一指。
“降者生,抗者杀!降者生,抗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