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纪孺憬由着紫株带着去饭厅见到梳洗完毕,正要用膳的兴文老侯爷。
老侯爷只是摆了摆手,只顾埋首吃饭,仪态却丝毫不见凌乱。
纪孺憬见父亲无恙,也是将提着的心落回了肚子,等待之时手书几封信给兄长同几位出嫁的姊妹,央了忘忧送至望乡阁门外候着的小厮。
“父亲怎得出来一个人也不带!这要是出了何事,儿子们如何是好!”
“你这孩子,这把年纪了,还这么毛毛躁躁,老夫不过出来散散步,正巧来这看玉,不过玉过多过美,一时忘了时间罢了,何须小题大做。”
“父亲速速同我回去罢,母亲都急病了,大姐二妹几个都在家候着呢,连几位姑婶都派人来问了。”
“不急不急,你不是已经着人送信去了嘛,我的玉还没买到手呢!对了!”老侯爷像是想起什么,突地拍掌道,“此番出来没带现银,你现下回去多带些大面额的银票过来。”
“父亲总……”
“快去快去!老夫老了,竟连话都无人听了是吗!”
“是,孩儿这就去让人……”
“你自己去我才放心,省得在我面前晃悠,竟是药味!”
纪孺憬听得父亲之言竟凭白生出了一丝委屈,父亲年事已高,难免多食些药膳,多喝些汤药,却迁怒到自个儿身上来了。
“纪医正这是要走了?”水黛正巧从内院出来。
“望乡阁阁主。”纪孺憬先是见了一礼,以表自家先前冒犯之歉意,也感谢其照拂老父之恩,“家父让小官前去取些银票前来买玉。”
“纪医正倒不用走这一趟了……”
“你这小儿,竟想食言不曾?!”老侯爷闻言以为水黛不想卖玉,急道。
纪孺憬真真头疼了,父亲致仕后因水老将军之由,同几位退伍武将走得近些,平添了些许痞气,偏生年龄愈大,这老顽童气就愈大,水家老将军去后没几年,水家便出了事,老父亲就愈发放飞自我了。
“怎么会呢。”水黛笑道,纪、水两家自曾祖父辈便是世交,虽则文武两派向来不和,曾祖父的祖父曾因求娶当世大儒之女被难,心愿得偿后,便要求子孙做一儒将,故而同书香世家纪家有所往来,况着,老兴文侯向来是朝中最为亲近武将的文人了。
听闻祖太公问子孙学问若是答不上来,便是一顿狠揍,更别说气走夫子的事了,听母亲说父亲小时候没少气晕夫子,被祖父揍得数次下不来床,引得年少时的母亲落了不少泪,不过父亲为了同祖父相抗,这武学精进异常迅速。
水黛发了会儿楞,倒引得纪老侯爷更为着急:“若不是,那又是出了何变故,现在的娃娃讲话都这般吞吞吐吐的不曾?”
“老侯爷,玉已经替你包好了。”水黛从蒺藜手中接过锦盒,递与老侯爷,“只一点,侯爷可随身佩戴,若有不适万望前来问询。还有此玉灵识尚浅,不甚适合雕刻纹路,故而有需堪凿之事,能否交与望乡阁来做?”
“请问阁主,这戴玉向来都未曾听过有甚妨害的,怎么家父佩戴会有不适之患?”
“如何轮到你插嘴了?”老侯爷阻了儿子继续说下去,“都可以答应,不知小娃儿可否让人将其穿凿一线,好贴身佩戴。”水黛接过锦盒,复又交给童宇,让他去办,这玉穿线并非随便凿上一个洞即可,毕竟玉有玉眼,若是凿穿玉眼,反倒让玉灵气尽失。
“父亲……”
“纪医正权且放心,阁内玉石或多或少皆有些灵识,此玉同老侯爷有缘,它也能为人所养,得益道行。自然也有养人功效,这不适仅是几个梦境罢了,无伤大雅。”
“如此甚……”纪孺憬话还未说完,又被自家父亲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