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又复躺在软塌上的太上皇语调不明地哼唱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
二月九日。
转眼便到了再入宫中和萧承演武的时候。
因着二月十日太上皇的话,这一次舒如绰并没有多留,演武之后就要匆匆告辞。
“阿宁,今日怎么如此匆忙?”萧承站在昭庆殿殿前,玉立清泠,唇边笑意却恰似春日冰雪消融,说不出的暖旭。
舒如绰微微一笑:“出宫后还有些事情,不便多留。”
准确的听出了舒如绰话语之中不同于往日的浅淡疏离,萧承的掩在宽大袖袍之中的手用力微微蜷缩,又复如初,眼底的笑意却更加暖融:
“那你,务必多加小心。”
感受到萧承简短话语之中浓郁的关心,舒如绰想起自己方才有些刻意疏离的样子,不由有些懊恼,便笑道:
“你先进去,我要看你身影,不要你看我离开的影子。”
闻言,萧承眼底有轻微的无奈荡漾,唇边却带了温柔笑意:“好,只要是你要求的,都没问题。”
说罢,萧承转身向昭庆殿内走去,他身影欣长,融入淡淡霜雪之中,但是又似乎整个天地都与他格格不入,他独自一人,若天际冷月那般缥缈孤寂。
看着萧承的背影,舒如绰是真的后悔了。
她怎么忘记了,阿甜一旦进入昭庆殿中,就是进入了一个真正的金丝牢笼,若是如此,倒不如让他看着自己离去,至少不会那么寂寞。
不忍多看,舒如绰转身向宫外走去。
萧承忽然之间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透过缥缈的风雪静静凝视着舒如绰渐渐变小的身影。
大辽的皇宫并算不上大,不多时,舒如绰便到了皇宫之外。
找到了自己的马车,正欲上车,却见几步之遥的另一辆马车车帘掀开了,露出一张笑意盈盈的面容:“如绰。”
“初晓?”舒如绰亦是笑了,看着下了马车的唐初晓,问道:“你今日怎么来到这里了?”
唐初晓示意自己的婢女从马车内拿出一个炙热的汤婆子塞到了舒如绰手中,笑道:
“我知道你今日要陪翊太子演武,所以特地在宫外等你。站在这里未免太冷,我长话短说。”
“那顾思温今日临时发帖,邀请上京贵女去湖心亭赏雪,时间就在今日黄昏,知你不爱凑这样的热闹,我也知道你不愿去,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手中有唐初晓递过来的汤婆子,舒如绰也没觉得很冷,便耐心问道:“怎么不一样?”
“玉茗斋知道吧,上京最大的茶楼,这一次似乎是玉茗斋为了更好地渲染名气,搭上了太子太傅的线,这一次赏雪,是顾思温在她爹的支持下举行的,是玉茗斋要求的。”
说到这里,唐初晓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记得翊太子不是最喜欢品茶?雪中品茶,别有一番韵味,何况太子太傅是他的老师,今日翊太子可会去?”
想起萧承的情况,舒如绰眉心一跳,含糊着敷衍过了这个话题:“翊哥哥太忙。不过,这玉茗斋的东家是谁?竟然能让位高权重的太子太傅心甘情愿接引。”
唐初晓眼中闪过兴奋:“是谢迟。你怕是没注意,上京之中,凡商铺名第一个字为玉字,而且极有名气,八成都是谢迟的产业。”
听见这个名字,舒如绰埋在汤婆子的手一缩,旋即笑道:“好,我知道了。到时候你在内城城门处等我,我们一起去城郊湖心亭赴约。”
闻言,唐初晓讶异,甚是困惑地扫了舒如绰一眼:“我还以为要劝你许久,怎么这一次答应的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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