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优还记得那个初冬的深夜，他穿着一个单薄的衬衫站在河边的堤坝上，透过路灯的照耀看着压得低低的乌云，就连吹过的阵阵狂风都吹不散空气中压抑的情绪。

他一直努力强迫自己进入角色，把一颗心分成两半，一半是每天在福利院里做公益的天使，而另一半则是残忍虐待幼童的恶魔。

陈飞扬就是这样一个复杂而又充满着挑战的角色，当时年仅十五岁的许鸣优甚至还不知道什么是多重人格障碍，以他十五岁的阅历，是根本不可能演绎出这样一个被荆棘一般的过去狠狠束缚住的精神病患者，可是偏偏许鸣优却把这个角色完美地诠释了出来。

“听说你在找我？”恶魔一样的陈飞扬眼睛望着面前一个点，定定地看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自我。

“不，不是我，不是我……”懦弱的陈飞扬浑身哆嗦，颤抖地往后不停地退缩。

恶魔又向前逼近一步，依旧是一把低沉地让人觉得压抑的声音，“你觉得你能骗得过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你这个可怜的、毫无用处的懦夫！”

……

“小优？”嗯嗯的表演已经结束，李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许鸣优还在定定地出神，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我在。”许鸣优手指动了动，抬眼看着又恢复了正常的嗯嗯，仿佛刚才那段精彩的有些恐怖的表演跟他毫不相干一样。

“你觉得呢？”李导手指有些发颤，勾了两下才拿稳茶杯，压抑着激动问许鸣优。

许鸣优喉结滚动了几下，眼睛却一直盯着嗯嗯没有离开过，过了好久才说道：“模仿的痕迹太重了，就连我当年专门为了陈飞扬设定的那些小动作的分毫不差。”

李导没有说话，但是其实他们都明白，在嗯嗯刚才的那段表演中，几乎有那么一瞬间让他们觉得时光倒流，十五岁的许鸣优又重新回来了。

“因为我就是在模仿你啊！”嗯嗯像是献宝一样地对着许鸣优显摆：“老板，你那部电影我看了三遍！里面的台词几乎全都能背下来，我刚才学的像不像？”

许鸣优心头大震！仅仅看过三遍电影，先不论他这样就能记住台词的超强记忆力，光是这种模仿的天分就十分难得，除了“天才”两个字，没有其他的解释。

“小优，这件事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他了！”李导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激动地站了起来，又喜爱地看了嗯嗯一眼，然后才对许鸣优说道：“前期准备很快就要完成了，这个角色确定，我们很快就能开机，等我回去找人拟一份合同就立刻过来跟你谈！”说完这句话之后，李导似乎一刻也不想等，直接拿着公文包冲了出去，留下房间里的嗯嗯还一脸茫然。

“发生什么事了？”嗯嗯不明所以地问道：“我是不是要红啦？”

“优优，要是早知道他有这个本事，当时我说什么也要第一时间把他签下来！”岳风义也在场看了嗯嗯的表演，直到这个时候才找回声音。

“你先出去。”许鸣优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