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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逃离沼泽地

在地球形成之后的漫长岁月中,地磁的南北极发生了多次的倒转。

螃蟹身为古老的回游性动物,其内耳内有定向小磁体,他们对磁体非常地敏感。但由于磁场的倒转,迫使螃蟹体内的小磁体失去了原来的定向作用。

为了使族群在地磁场倒转中生存下去,螃蟹采取了“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不再前进与后退,而是横着走。

“大个子,你快看,快看那个玻璃缸里的几只螃蟹,他们的背甲是蓝紫色的,步足和螯足却是白色的,而且白中带着红晕,关键是他们是向前行走的,不是横行的啊。”体态丰腴的母蟹大姐,她依偎在野螃蟹大个子的身旁,举起一只钳子指向了不远处的玻璃缸,充满新奇地说到,“真是壳色奇怪,行动也奇怪,而且还看不出公母来啊。”

“是啊,好奇怪啊,躯壳颜色奇怪,还分不出公母,并且是直行的,看着真的好别扭啊。”同样体态丰腴起来的母蟹二姐,她还和以前一样,喜欢追随大姐,最爱附和大姐的言论。此时的她,也紧紧地依偎在野螃蟹大个子的身旁。

自从野螃蟹大个子的两个儿子——大胖小肥两兄弟,他们跟着智慧蟹小红、小青一起乘坐万年难得的航行氧气球去寻找蟹王星的飞船后,正逐渐被毁坏掉的沼泽地里只剩下了野螃蟹大个子、母蟹二姐妹还有智慧老蟹朱红。

智慧老蟹朱红要去寻找孙子——莫名失踪的智慧蟹大红。野螃蟹大个子拍拍胸脯要陪着智慧老蟹朱红一起去寻找大红,而只剩下的两只母蟹嚷嚷着也要跟着去,当然,大个子肯定会带上她们的,因为她们已经成为了大个子的配偶了。

这事本来在智慧老蟹朱红看来,那就是违背伦理、有失道德的,他起初对大个子感到非常地失望,气大个子身为母蟹两姐妹的长辈,既然对晚辈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更气大个子还在事后,厚颜地请他来主持婚礼。

当然,智慧老蟹朱红并没有答应,野螃蟹大个子就先和母蟹两姐妹同居了。

后来,野螃蟹大个子就总是对智慧蟹朱红说起他们之前野螃蟹族群的传统,并悄悄地告诉智慧老蟹这都是母蟹二姐妹自己的主意,如果自己不按照老习俗收了她们,到最后反倒会害了她们。

那时中秋已至,随意倒进沼泽地里的建筑垃圾越来越多,越堆越高;还有三个月就要被拆迁的而突然被相关部门放任不管的工厂,它在进行最后的生产狂欢,在最后的生产日期内每日每夜的拼了命地榨取生产力,而那些刺鼻的污水被源源不断地排泄到了沼泽地里,那些如同黄色浓云般的气体也被连绵不断地排放到了天空中。

也就因为这些有毒的污水还有气体,沼泽地里的吸毒高手——高傲的水葫芦都已经招架不住,早早地就枯萎掉了;本以为百毒不侵的水芹,他们也纷纷被毒倒,一株株地变黄变软,瘫倒在地。

只剩下坚强有韧性的芦苇了,他们毅然屹立在沼泽地里,但那些白色的像小精灵似的的芦花却没有盛开,因为它们受不了空气中的毒气。

而好不容易调养好身体的智慧老蟹朱红,在毒水和毒气的双重打击下,他的叹气病复发了,而且比以前的状态还要严重。这次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八只步足的颤抖抽筋,以及肺部的刺耳的喘鸣声,像是扑腾着翅膀的小鸟在哀嚎。

野螃蟹大个子站在一旁看着朱红爷爷,光是从外在来看,都能感受到他老人家的痛苦。于是,大个子就和母蟹两姐妹一起悉心照顾着朱红。

本来水芹和芦花都有清热解毒、清肺止喘的功效,但是水芹死掉了,芦花不开了,智慧蟹朱红开始有了寻死的念头,于是他就开始绝食。

野螃蟹大个子他们一下子就看出智慧老蟹朱红寻死的心思了,大个子知道朱红爷爷的心里还是十分惦记着那下落不明的孙子大红的,要不是叹气病复发并加重了,他肯定早就去寻找大红了。

于是,野螃蟹大个子就直接对智慧老蟹朱红说,朱红爷爷,我背着您去寻找大红吧,反正这沼泽地也是没法再待下去了。

起初,智慧老蟹朱红是拒绝的,因为之前争取去寻找蟹王星飞船名额的事情,大家闹得有些不开心,而且他也怕自己是一个大累赘。

野螃蟹大个子又猜到朱红爷爷的顾忌了,于是他便把朱红爷爷骂了一顿,骂他越老越小心眼,越老越没有魄力了……最后,大个子骂累了,朱红爷爷也听够了,他们俩便相视一笑了起来,朱红答应跟着大个子他们一起去找大红了。

就这样,野螃蟹大个子背着智慧老蟹朱红,后面跟着两只体态丰腴的母蟹,他们一起离开了这片承载了他们很多快乐时光的沼泽地。

刚开始,他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大红,而且即便已经乔装打扮过了,但是智慧老蟹朱红的喘鸣声太过“招摇”,他们一行还是充满着危险的。

为此,智慧老蟹朱红又开始内疚了,他又让野螃蟹大个子丢下自己,赶紧带着两位怀有身孕的娇妻离开,但是大个子没有答应,气得他又把朱红爷爷大骂了一顿。

后来,母蟹大姐很真诚地对朱红说,您是老福星,又是智慧蟹,带着您,我们才能活下去。对此说法,大个子和母蟹二姐忙跟着点了点头。

智慧老蟹朱红见他们的态度是真诚而坚决的,于是他也决心好好与大个子他们一起同行。之后,他努力吐出一连串的蟹语水泡,并让水泡随风飘行,看哪边安全健康的水汽重,借以选择方向。

一路向南,智慧老蟹朱红观测到南面的水汽多且无毒,断定南面有安全的水源,便提议去南边找大红。

野螃蟹大个子非常地信任智慧老蟹,他背着朱红,叮嘱着母蟹两姐妹跟上,然后一起往南边出发。但是没走多久,就发现南边的路被一堆堆的建筑垃圾给堵住了,在小小的螃蟹面前,这一堆堆的垃圾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高山,所以他们只能“翻山越岭”一般地冒进了。

智慧老蟹朱红趴在野螃蟹大个子的背甲上面,他并没有运动,但是肺部肿胀地难受极了,随之的呼吸困难又急促,他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了。

“你们俩一定要小心啊!”爬山之前,野螃蟹大个子对身后的两只母蟹关切地说到。

然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持续不断地横行着,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才翻过一个高高的建筑垃圾山,但糟糕地是,突然一大堆新的建筑垃圾又从上空倾泻了下来,他们瞬间被埋在了垃圾堆里面。

好在,那些都是蓬松有空隙的泡沫及塑料垃圾,他们所幸都没有受伤,也没有被分开,虚弱的智慧老蟹被野螃蟹大个子紧紧地捆在了自己的背甲上面,垃圾堆里的较为稀薄的空气让他更为喘不上气了。

“朱红爷爷,您一定要坚持住啊,我们可以出去的!”野螃蟹大个子一边鼓励着智慧老蟹,一边抚慰着自己的两个小妻子,“你们俩,不要害怕啊,有我在呢,你们不会有事的,来,打起精神来,跟紧我,我们一定会爬出去的!”

“嗯,我们相信你,我们不害怕!”母蟹大姐镇静地说到,然后她轻抚了几下自己的腹部,她能清晰而强烈地感受到蟹卵宝宝们的跳动。

“对,我们不害怕,我们一定会爬出去的。”母蟹二姐充满希望地说到,对她这样的顺从型的母蟹来说,能够一直跟在大姐身边,还能和大姐一起嫁给大个子,还能一起孕育新生命,这真是最为幸运和幸福的事情。

“好,乖啊,跟紧我哦,我们出发!”野螃蟹大个子笑着说到。

说来也奇怪,这野螃蟹大个子之前并不喜欢母蟹两姐妹,甚至是有几分讨厌。当初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小肥与母蟹两姐妹有染的时候,大个子是气愤的、恼怒的,他觉得这母蟹两姐妹真的是下贱的货色,怪不得之前的野螃蟹群那么地蔑视母蟹,只将其作为种族传宗接代的工具,那都是因为母蟹本身的不知廉耻及自我作践。

但是,当自己与母蟹两姐妹结合后,也许是单身久了,身体的确是“干渴”的状态,忽遇母蟹的滋润,大个子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一下子获得了重生;也许是大个子内心里的一些观念,从他在野螃蟹群的时候,他从内心里还是很同情母蟹的境遇的,更是心疼自己曾经有过的两只母蟹配偶全都死去的结局。

总而言之,从年少的时候就崇尚智慧与文明的野螃蟹大个子,他的内心是有身为公蟹要对母蟹配偶呵护有加的责任感的。

所以,那一夜过后,大个子没有责怪母蟹两姐妹,他就说了句——你们俩搬到我这个洞内,以后我们一起住吧。就这样,野螃蟹大个子算是顺其自然地收了母蟹两姐妹,自己也是由她们的叔叔变成了老公,这也是大个子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当老公。

“一定小心啊!”

新的建筑垃圾堆虽是蓬松轻巧有空隙的东西,但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让野螃蟹大个子他们从里面爬出去,还是比较困难的。在爬出去的过程中,他们的头顶上时不时地有垃圾掉落,脚下也时不时地突然下沉。神经绷得紧紧的野螃蟹大个子,他只得时不时地叮咛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位孕妻。

“大个子,你多加小心,不要分心管我们,我们会注意安全的!”时刻保持着谨慎的母蟹两姐妹,她们俩也担心着背着智慧老蟹的大个子。

……

好在他们齐心协力又坚持不放弃,即便在黑暗中的时候也是在一点一点地慢慢爬行着。最后,他们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终于从垃圾堆里爬了出去。

爬出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凌晨三四点钟,他们处在了又累又困又饿又渴的极限状态中,智慧老蟹朱红的喘鸣声都虚弱地听不到声响了,因为他已经晕死了过去。

“朱红太爷爷看样子快不行了。”母蟹大姐着急地对大个子说到。

大个子听到后,他赶紧将已经晕过去的智慧老蟹朱红从自己的背甲上面,轻轻地放到了地面上,然后他就再也支撑不住了,扑地一声瘫倒在地了。

大个子这一路背着智慧老蟹朱红,身后又跟着两只怀有身孕的娇妻,他真的是体力和精神的双重高压。

疲惫地抬眼,大个子看到了天空中正月十八的月亮,依然很圆很亮,他联想起了万年难得的航行氧气球,然后他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他的心里在想:“哎,我们以前真是愚蠢又好笑啊,那时满脑子期待着去寻找蟹王星的飞船,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怎样去找?徒步?哈哈哈,要不是小青的航行氧气球,他们啊肯定和我们一样,光赶路都要累死了。看样子,一直保持清醒和理智的只有大红啊,可是他究竟去哪里了?”

“大个子,你们留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到周围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和干净的水源吗?”当初被野螃蟹大个子的小儿子小肥抛弃过的母蟹大姐,她的体质和体能一直非常好,她这样的健美型的母蟹,假如是在之前的野螃蟹群,那可是公蟹们最为抢手的配偶类型了。

如今她是这个曾经叫为叔叔的野螃蟹大个子的妻子了,虽然最初是她们设计——趁着大个子晚上睡着的时候,她和二妹在大个子的洞内点上了迷香,然后她们姐妹俩就轮流和大个子结合了。

其实,这样的做法,是母蟹两姐妹的小妹——那位吐出万年难得的航行氧气球的,而荣升为智慧蟹的小青,她在临走前的一天晚上给母蟹大姐说得一句话——你和二姐跟了大个子叔叔吧。之后,小青还给两个姐姐留下了一支迷香,作为关键时刻的神助攻用。

但成为了野螃蟹大个子的配偶后,母蟹两姐妹却从外表粗狂、说话直冲的大个子那里得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关心和爱护,这使母蟹二姐妹感到了深深的幸福感,所以母蟹两姐妹那是是一心向着丈夫大个子,并决心当个贤妻良母。

所以,虽然怀有身孕的母蟹大姐,她也很累很困很饿很渴,但是她还是咬着牙强打起了精神,她要去寻找食物还有水源。而她的二妹有些体力不支,瘫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找啊找,找啊找,母蟹大姐一路横行向南,她终于找到了一条岸边尚是青青草的小河流,她兴奋极了,赶紧连滚带爬地跳进了水里,清洗滋润了马上就要干枯掉的身子,并大口大口地喝足了水,接着她将水藻缠满身子,她要将水藻带回去给大个子他们稍微补充下能量,再一起来小河这边。

可是等她反过去找他们的时候,天空已经东方既白,虽然身缠绿藻的她也算是伪装前行,但是她快速横行挪动的身影却被路上一个眼尖的人类看到了,这个人类好像对螃蟹很熟悉,也十分地感兴趣,他就一直悄悄地跟在母蟹大姐的身后,一直等到她找到了其他的三只螃蟹,他就把他们逮了起来,并一起装进了一个纸袋子里。接着,这个人类高兴地哼着小曲,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哎呀,呜呜呜…完了!这下完了!这个人类是我不小心给带来的,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呜……”母蟹大姐在袋子里面大哭了起来。

“呜呜,怎么办?我们死定了吗?”见大姐哭了,头号跟随者——母蟹二姐也跟着哭了起来。

“哎呦,都哭啥呢?我们还没死呢,别慌,别着急啊,有老公我在,你们什么都不用怕啊。“两位孕妻的哭声一下子激起了大个子内心强烈的保护欲,本来疲惫到说不出话来的他重新振作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又温柔地说到,”亲爱的大老婆,你可不要自责啊,这根本不关你的事哈,我们本来也要去那边的,被狡猾的人类逮着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儿。可爱的小老婆,你别再跟着哭了,你一哭你姐姐会更难过。都别怕哈,我老公我在呢。”

其实,野螃蟹大个子的心里也慌了起来,平时自己最仰仗的智慧老蟹在晕死状态,而两位怀着身孕的娇妻在恐惧状态,所以他只能佯装成十分坚强镇定的模样。

“别怕啊,被人类捕捉的事情,我可不是第一次遇到啊,别怕啊,我有经验的。“野螃蟹大个子继续用温和的语调安慰着母蟹两姐妹。

“我们……我们很小的时候也被……人类逮住过,那时是小红的妈妈救了我们。“母蟹大姐不再哭泣,她努力恢复了平静,”我们那时是从袋子的破洞逃出去的。“

“破洞?“大个子受到启发,一个自救的注意在他的脑中灵光一闪。只见他举起一只大钳子,用尽全力地去戳身下的纸袋子,可是无奈这是一个牛皮纸,有韧性的很,非常难以戳破。

“算了,大个子,保持体力,你快点吃些我身上缠绕的水藻,补充一下体能。“母蟹大姐制止了大个子的自救计划,她将身体靠近大个子的头胸部,以方便他吃水藻。

本是无肉不欢的野螃蟹大个子,他是不爱吃水藻的,可是这次饿到没感觉的他吃了几口干涩的水藻,却发觉这水藻真的是世间美味。

扑通一声,他们被那个人类倒进了一个大水盆里。口渴极了的野螃蟹大个子和母蟹二姐,他们立马大口大口地吮吸着盆里的水。

“这水好臭啊,水盆里都是我们的尿和排泄物,该换水了,他们还喝,是不是傻啊?“这个水盆里面还有其他大概二十只螃蟹,他们和大个子还有母蟹两姐妹一样都是青黑色的,而且大多数的肚子都是圆鼓鼓的,母蟹大姐一看就知道她们都是怀有身孕的母蟹,但她们的体态更为圆润和丰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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