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木头,我有听错没,自诩甚高的九华仙尊,开口求我们出手帮忙哩,我听错没,我听错了吧,啊哈哈”
“你没有听错。不过他叫的是我,没有叫你。你大可袖手旁观。”
“咦?咦?他说的是你们,除了我,还哪里能有你们?”
这两个陌生的声音,自洞外传进来,一者嬉笑放浪,一者清幽低沉。九华撇嘴,“一瓢仙,我后花园里新熟的白眉果,准你两枚拿去酿酒。”
九华刚说完,便听得洞外扑通扑通一阵乱响不时夹杂几声惨叫,那一瓢仙砍杀之余还大发感慨,“知我者,九华尊者是也!”
他似乎杀的兴起,而伴随着打斗之声,一阵幽幽琴音,清冷澄明,纯净悠远,天光破云一般,穿透层层妖氛邪气,徐徐而来。
几乎已将整座山洞填满的爬虫蠢蠢而动,琴音荡漾而过,内中实是蕴含无限法力,与这虫阵正面相交,只听“嗡”的一声响,无数爬虫齐声嘶嘶低鸣,身躯震荡。远远那弹琴之人轻轻“咦”了一下,也大是诧异。
有人出手相帮,局势稍缓。九华趁此良机,心知那虫毒厉害得紧,便一边抵御背后无忧的长剑,一手持扇稳住仙光抵挡飞虫的压迫,一手将怀中的无咎扶起,手指轻捻,拂过适才无咎被毒虫咬过的肩头,登时一阵暖流自肩头向下,与体内邪气抗衡冲撞,这一冷一热,往复来回,无咎只觉得半边身体如万虫噬身,苦痛非常,只得闭紧双目,咬牙死死苦撑,然而豆大的汗珠还是从额上滑了下来,连身体都瑟瑟发抖。正自煎熬,耳边传来九华低语,平和气息就在身侧,温言道,“放松,不要运功抵御。”无咎依言调匀呼吸,放松身体,果然那暖融融的气息顺畅许多,如涓涓流水在体内漫散开来,熏得他整个心都暖了,恰逢此时第二波幽幽的琴音传来,听在耳中说不出的清丽婉转,无咎竟怔了一怔。正呆愣间,手心突然一阵刺痛,九华运指如刀,在他掌心划开细长一道口子,黑色腥膻液体从伤处缓缓流出,转而化成黑烟,徐徐消散。
还未等黑烟散尽,无咎顿觉身体一轻,却是九华将其抛开,随即侧身反手,五指成爪,徒手去抓身侧无忧攻来的长剑。九华为无咎驱毒的过程中,这厢无忧也一直没闲着,一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左突右杀,运法施为,快攻几十个方位,欲破九华护体仙光的薄弱之处。此刻眼见驱毒已毕,无忧厉啸一声,剑上光芒吞吐,连抖几个剑花,直取九华右肋下三寸。见九华如此回护,无忧心知此处便是九华法门所在,更是全力以赴,然而只削掉九华半片衣角,剑尖便落入九华掌中,如何也脱不开。僵持片刻,进退不得,无忧眼珠一转,看着一边的无咎,笑道,“大好时机就在眼前,无咎,你要轻易错过么?”
九华挑了挑眉,不做声。
无咎却心念电转,想到这死乌龟真是厉害,比自己还要狠辣,一直装出憨厚老实的样子,原来是故意接近仙尊,心怀鬼胎。比起自己时不时嚷嚷要那个白痴仙者的好看,他这隐忍不发趁人不备才突起发难,要高明了十倍不止吧。
无忧见无咎皱眉思索,面露犹疑,便继续道,“当初你被禁在琉璃阁内,被一掌碎去蛇丹,其间苦楚,你该不会忘了吧?莫说他坏了你我的修行,单是他将你我禁在身侧,不得已为他效劳,诛杀我们的同类,此番羞辱,你能忍受得了吗?我发誓要取其性命,隐忍许久,他破绽已露,如今局面僵持不下,想必你也看得明白。”
“任他修为通天,要抵挡这万千毒虫,也撑不过两个时辰,只要一击命中,他定会命丧于此。”
见无咎眼眸闪烁,仍是不肯出手,无忧发狠道,“有仇不报,大好男儿,枉生于天地之间!”
无咎终于自腰间取出那柄九华赠予的拂尘,随手一甩,嘴角轻挑,勾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你说的句句在理,”但见他眯起一双眼睛,尽敛其中光华,“我确实在等待一个好机会,我曾发誓,总有一天,这柄拂尘,会向这白痴仙者出手的,”九华闻言虚心求证,“白痴仙者是说我?”无咎点头给予肯定,接着道,“有仇不,大好男儿,枉生于天地之间,所言极是。不过仇分大小,大仇晚报,无忧,刚刚你害我中毒的小仇,我们就先做个了结好了。”
话音一落,拂尘出手,直向无忧右肩攻来,无忧撤身回剑,九华随即捻指成诀,攻向无忧身前,这边无咎拂尘已卷住无忧手腕,同时运掌如风,携带凌厉法术,口中唱招,“天风灭华!”
无忧身形转折,同时施法振开腕上的拂尘,一起一落间身形向后荡开数尺,长剑横摆,却见他手握剑刃,至下而上划过,登时鲜血涌出,淋漓布满剑身之上。片刻之后,那剑身便似罩了一层红霜,腥气扑鼻,诡异莫名。
九华皱眉,无咎却不管那许多,只阴恻恻笑了一声,“我就说,无忧几时能变的这么聪明。我倒要看看你的真身!”身形一顿,飞扑而至,只见青色光芒闪处,无咎身影好似一条翠带,飘荡无依,如烟如雾,忽而自那烟雾中飞射出无数绵绵细针,直击无忧周身各处,烟幕飘散,却在无忧身后凝成身形,同时拂尘挥出,直缠向无忧脖颈,“九折必杀!”
无忧反应极快,运起护身法术抵住细针,同时长剑贴身竖立于前,那拂尘正好从颈后缠过来,拂过剑身,只这一下,便“铮”的一声响,拂尘顿时被荡开,而拂尘低端竟迅速被染了个通红。无咎见状,马上把拂尘扔掉他可不想再中毒第二次趁无忧抵御之际,手指轻动,口中低喝一声,“缚仙索!”
青色光芒丝丝绕绕,逐渐缚住无忧周身,慢慢收拢,但只停在他周围寸许便被抵住,好似被罩了一张大网,却终究无法收网获胜。无咎观察半晌,一声不吭回到九华身旁,拢起袖子立定,撇撇嘴,“这家伙厉害的紧,和那个半江红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是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