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睡眼惺忪走进前厅。
昨夜一场斗法极是耗损体力。那女妖听她自己说应是叫半江红没错一身法力甚是厉害,若是他无咎与她单打独斗,应是毫无胜算。虽是最后他发狠拼着两败俱伤的打法也要争一口气,但细细思量,九华出手挡住对方杀招在先,而后他才诡计得逞于她背后暗袭成功。若是那白痴仙者未曾出手,他们之间单论速度,他应该会是先被对方重伤了吧无咎望天叹息一声。虽心内不大愿意认输,可事实摆在眼前。他该加紧稳固内元,提升自己的修为才好。不然,打败那白痴仙者,将他狠狠踩在脚底下发泄一番的宏远,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实现了。
一步一挪下得楼来,选了张桌子坐定,招呼伙计上碗凉茶。来到这里许多时日,虽仍旧无法体会这茶中滋味,但用来解渴,却早已习惯了。
端起茶水仰头喝干。身旁坐下一人,随即砰地一声响,一个空酒坛子被扔在桌上。无忧正敛眉张目,脸上因怒气而微微发红。
无咎眨眨眼睛,心内一阵舒坦,面上却做出几分惊讶,“……你该不会是现在才解开缚仙索吧?”无忧气极,咬牙道,“你这卑鄙无耻之徒……”无咎一脸歉然,坦诚地,“我原以为凭着你的修为,要解开我那微末法术自然绰绰有余,没想到害你受了一晚上的苦,唉,是我失察,是我失察。”无忧早已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刷的站起身,一字一顿地,“你,有胆!我们这就光明正大斗上一场!”
正争执间,九华走了过来,但见他将一只水桶放在桌上,桶里一尾红色鲤鱼,趴在底端一动不动。九华甩甩袖子,望着他么俩,“你们聊什么如此兴起?”
无忧不忿,“卑鄙之徒,昨日与我饮酒,趁我酒醉之际……”
无咎忙将他拉坐在椅子上,一手揽上他肩头,“朋友之间,喝酒,乃是为增进感情。”
九华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扫了一扫,点头笑道,“酒逢知己饮。你二人感情已好成这样了啊。”
无忧仍是愤愤,但实是不愿被九华知晓自己竟败在那青蛇手里,只抿了抿嘴唇,将头扭向一边,重重哼了一声。
无咎嘿嘿干笑两声,忙着转移话题,“尊者,这鱼,我们该如何处置。”
九华摸了摸下巴,反问道,“你说该怎么办,无咎。”
无咎没料到会被反问,但好不容易将这妖怪捉拿,自然是要凑那七七四十九之数,刚要说话,一旁无忧咬牙道,“煮了,喝汤!”
无咎与九华尽皆沉默。
半晌之后,无咎踟蹰道,“咳咳,喝汤……不好吧……”
无忧瞪起一双圆眼,盯住无咎,咬牙切齿,“烤了,吃肉!”
无咎打个寒颤,讪讪笑道,“没想到无忧你对人类的吃食颇有研究。”
九华坐在对面抚额轻笑,“无忧,你杀念太重了。”煞有其事地,“杀念太重,有碍修行。要遏制杀念,必须生关爱心,体恤心,挂念心。嗯,为了助你,这鱼,”停顿一下,一双眼弯起来,无比慈祥地,“这鱼就交由你看护吧,记得勤换水,勤喂食。这可是难得的善缘。你可要好生善待啊。”
无忧噎住了似地,一张脸涨的通红。一边无咎连忙拿起茶碗掩饰性地喝水,却终于忍不住,呛了一下,要笑又不好太张扬,只得拍着胸顺气。
三人又在客栈逗留了颇多时日。九华仍是优哉游哉,除了品茶赏景,其余时间便躲在房中睡觉。自那半江红寻上门之后,再无一只妖怪。其他两人倒也罢了,青蛇无咎却按捺不住。他恨不能早早将此间事情了结,恢复自由之身。于是找到九华建议,与其枯守在此,不如出去走一走的好。
九华打着哈欠,“出去走走倒是无妨,不过走来走去的,颇多劳累,还是守在这里等人送上门来得惬意自在。”无咎心内暗骂,又不便多说,只能撇撇嘴以示不满。九华看他一眼,揉了揉额角,似乎有些不大情愿,“……再歇上三天好了。”
三天之后。
九华在大街上站定,折扇在手,仍是放在头顶举着,右张望,颇为犹豫。无咎与无忧跟在他身后,一个拂尘乱甩,驱赶一只不长眼的苍蝇一个拎着水桶,心不甘情不愿,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