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猛然一沉,眼看庆阳王的剑要劈向长极,我再顾不得其他,策马拼命的朝着那边奔去,刚反应过来的山寒和朵步想来拦我,但为时已晚。
我近乎用尽此生力气冲上去,终于赶在那把利剑劈下时挡在了长极前面。
马扬蹄踢退了庆阳王,待他站稳脚后,反手抡起一支长矛刺进了马脖子,让我连人兼马摔倒在地。
“缺缺!”耳边传来长极的疾呼。
我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起不来,只觉五脏俱损,脑中嗡嗡作响,满口的血水倒回了咽喉,还有一些溢出来顺着腮边灌进了耳朵里。我旁边的马在痛苦的抽搐嘶鸣,马血如泉水一般喷涌出来,流了一地,浸湿了我身上的袍子。
庆阳王的剑在眼前晃动,但我无力动弹,索性闭上眼,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在我以为这剑马上要落在身上时,却听见“铛”的一声,是剑被利器弹开的声音。
睁眼,看到孟节持剑挡在我面前,与一脸震怒的庆阳王正面相对。
我感激又诧异的看着孟节,来不及道谢,就被长极一把抱住往后退去。他麾下还剩的侍卫自动排成人墙将我二人护在中间,朵步和山寒也都赶了过来。
“长极。”一开口,哭腔难掩。
他扶着我的肩膀,急急问道:“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咽下一口腥甜的血,忍痛笑说:“并无大碍,你忘了,我可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他狐疑追问:“当真没伤到?”
我故作轻松的摇头说:“真的没事,只是胳膊痛得厉害,大概是着地时蹭破了皮。”
这话半真半假,我自小熟练马术,从马背跌落是常有之事,刚才那一摔虽不至于要命,但也将我伤得不轻,我怕长极担心,只得扯谎。还好眼下形势危急,我又说得诚恳,他才没有多疑,只是掀开我衣袖看到胳膊上的伤口后眉心还是皱成了深川。
“简直胡闹!谁让你过来的!”
他还是头一次这样吼我,虽是斥责,语气却一点也不严。
我不语,他又继续道:“这里太危险了,你不该过来的。”
我依旧没吭声,蔫蔫的垂下头,刚刚因为害怕噙在眼眶里摇摇欲坠的眼泪这时才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罢了。”他叹了口气,似拿我没辙,认命一般的紧紧握住我的手。
而后又将我圈在怀里,力气很大,勒得我胸闷喘不过气。待他缓过神,立即拉过我藏于他身后,一手握戟作防御状。我看着长极后背触目惊心的伤口,心如刀绞。
那边,孟节仍挡在庆阳王面前。
“你简直糊涂!”庆阳王面色铁青,大声暴喝。
孟节神情晦暗的瞥了一眼我,继而看向他父亲,沉声道:“父亲,她是缺缺。”
言下之意,便是他要护住我。我心里一颤,怔怔看向他。他其实不必为我开罪他的父亲和百里颛,这份恩情,我承受不起。
庆阳王自是气得不行,闭了闭眼,咬牙切齿道:“那又如何,谋大逆者一律当诛,给我滚开。”
话落,一把推开孟节,举着剑大步杀了过来。
这里乱成一团,长极分身乏术,遂再次将我交托给山寒。而他则冲出人群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庆阳王。
正这时,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百里颛也下令大军进攻。
山寒和朵步护我往城楼退去,却于大乱中被清醒过来的中庆侯温铉截住。山寒拼死护我,但他不敌温铉,以致身受重伤,而我也被钳制。
“王妃——”
他腹下挨了两刀,血流如注,仍捂住伤口继续搏斗。我不忍,高声劝道:“别管我了,你打不过他的!”
他不应,咬牙和士兵周旋,伤得愈发严重,最后瘫倒在地。
朵步捡起地上的剑挡在胸前自卫,虽是怕得不行还不忘想要救我。她一边举着剑毫无章法的乱砍,一边叫我不要害怕。
眼看七百将士所剩无几,众人都以为长极大势已去之际,紧闭的城门却轰然被撞开。武平齐和秦落雪率领着浩浩荡荡的铁甲银卫及时出现,扭转了局势,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