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臣调皮的拽拽月食的耳朵,一点不怕的环住它的脖子,欢喜道“好大的狗,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狗呢。”
我纠正道“月食是狼,不是狗。”
真是的,有这么难以辨认吗,我家月食不要面子的啊,堂堂雪狼,竟总被当成是狗,要人家狼族尊严何存!
陶絮儿阴阳怪气道“哪有人能驯服狼来当宠物,公主莫不是在说笑吧。”
此间气氛和乐,均视她如透。她铁青着脸枯坐片刻,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武平齐脸色一变,口气生硬道“这是我的酒杯……”
陶絮儿瞪着武平齐,抿嘴道“我偏要用,怎么了。”
武平齐嘴角上扬,讥笑道“陶大小姐,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这杯子刚才被月食舔过,我本来,是打算要换的。你既然不嫌弃,那便留着用吧。”
看着陶絮儿欲哭无泪,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的表情,我就绷不住笑出声来,几人瞧着我笑,也不再忍耐,纷纷掩嘴偷笑。
陶絮儿恼羞成怒,但又不敢指责别人,只好瞪着陶六郎,骂他出气。陶若摸了摸鼻子,歉意的看向众人。
若是平常,陶絮儿怕是早就跟武平齐翻脸了,因为在她眼里,武平齐出身不如她,是她可以呵斥贬低对象。但此刻,面对这空前的羞辱,她竟没有任何动作。在冷冷地瞥了武平齐一眼后,她就定定地注视着百里颛,可百里颛眼里哪有她,只看得到温耳。陶絮儿越发愤恨不平,当的一声,便将桌上的杯子给摔碎了。
温耳亦没就此说些什么,只让下人把杯盏碎片收拾干净,未几,又吩咐下人开始准备茶盏。
侍女端上来的蜜饯果子,梨干,胶枣,杏仁、糕点,我一块没动,只专注于赵青鱼面前那盘葡萄,可我和她一向不对付,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向她要。她得意的瞟我一眼,知我爱吃这果子,竟存心要气我,故意将这盘葡萄移得更远。这一移,位置胜从前,挪到了陶絮儿面前。我舔了舔嘴皮,又砸吧砸吧,不甘心的死盯着那盘葡萄看。我可怜巴巴的扯了扯长极的袖子,冲他眨眨眼,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倏而长手一伸,端过了那盘葡萄递给了我:“吃吧。”
我一时间,情绪复杂,又惊又喜,简直就是受宠若惊啊。我心满意足的抬头,众人皆在看我,我在他们诧异的眼神中,心情大好的吃着葡萄。
宴臣此刻正拈起一块透花糍准备塞进月食嘴里,见我手中有葡萄,动作一滞,瞪着长极道“长极偏心,有好东西竟不先孝敬长辈,你小姑姑我还没吃呢。”
长极眉眼带笑,递过去一盘枣“葡萄性凉,不适合小姑姑用。你还是适合吃枣。”
“我不吃枣!”
宴臣噘嘴不悦,推搡一下秦落雪,命令道“小雪人,去,给我端盘葡过来。”
秦落雪一动不动,只僵着脸看向门外,我知道,他还在等允康。宴臣脸红如丹砂,似要发怒,待说什么,我抢白道“吃这个吧,我的给你。”
我为了平息这场风波,决定忍痛割爱,立即把手里的葡萄递给了她。她睇一眼我,恹恹接过,像在赌气,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葡萄。我心疼极了,心疼那些我还没吃几颗就快被消灭干净的葡萄。
我的心在滴血,留点给我,留点给我吧,别全吃了……
葡萄在南瞻是稀罕物,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寻常人家更是见都没见过。温耳因刚从乌硕川回来,府中有葡萄也不足为奇,只是带回的葡萄数量有限。桌上一共两盘,一盘在百里颛那儿,被孟节这家伙全吞,另一盘子本来是我的,可眼下也全进了宴臣肚子里。我心灰意冷的望着桌上的空盘子,望盘兴叹。
正感伤间,温耳突然与我搭话,她矜持轻笑,温声细语道“听闻公主也在尚书苑读书习字啊。真是羡慕,想必平日里学院定是趣事多多。可叹我随父亲去了塞外,没机会入学,不然,还真想听听郝夫子的讲学。夫子德艺双馨,桃李满天下,能做他的学生,实在是幸运。”
我笑笑,不知如何接话,只道“温姑娘蕙质兰心,聪明伶俐,便是不受郝夫子教诲,也有咏絮之才,锦心绣口。不似我这般愚钝憨痴,日日聆听夫子教诲,还是没什么长进。”
“公主言过其实了,温耳哪有公主说的这么好。公主冰雪聪明,率性大方,才是温耳所向往的。”
我但笑不语,不再接腔。你向往,你也可以啊。
温耳陆陆续续又与我说了些什么,大都是在夸我,可我哪有什么值得她夸赞的,还不都是些客套话。她字字珠玑,句句妙语,我不喜欢跟她说话,总感觉是在玩成语接龙的游戏,我口笨,搜尽枯肠寻得几个成语也全说完了,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说话间,早有侍女推开门进来,端来洁手的瓷盆。之后又有婢女挑起珠帘,端来茶具,不多时,又陆续端上湖蟹。
我学着众人稳稳跪坐在厚厚的锦垫上,面前摆放的小案,是待会儿要吃螃蟹用的桌子。侍女们跪坐在下首,开始洗手焚香,将修剪得雅致美观的插花摆放整齐,又有七八个侍女娉娉婷婷走上前来,手里分别端着小巧的银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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