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滑过,留下淡黄色的果汁在他脸上。我咽了咽口水,急忙去摸怀里的罗帕给他擦嘴,但手刚伸进怀里才发觉我来时匆匆并未带着罗帕。我很是尴尬,便下意识抬手,打算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嘴。本也没指望着他能感激,倒也没曾想他竟会嫌弃。
他左右躲闪,鄙夷道“你这袖子干净吗,你就拿给我擦脸?”
我愣了愣,又蔫蔫的将手收回来。
“你还生我的气吗?”我将屁股往前挪了挪,挨着他近一些。
“生气?不至于!”
他心情憋闷,坐了会儿,终是沉不住气训斥我道“好好待在家中不行吗,非得跟着我出来颠簸这一趟。”
我嬉笑道:“哎呀,我不是想要出来透透气,散散心嘛。你也知道,我是闲不住的人,这次能有机会出了展华宫,我乐得颠簸这一趟。”
长极音量微微提高,笑得促狭“是吗?那我怎么听于归说,你最近总是在向她打听温耳的事,你打听她做什么?你跟我出来,是为了见温耳?”
车内闷热难耐,我本就昏昏欲睡的,乍听这话,猛地来了精神,耷拉下来眼皮下终于绽放出几丝光彩来。虽然心虚,嘴上仍旧反驳着“谁要见她啊,见她作什么,我又不认识她。我向于归打听温耳,那是因为,因为阿诏托了中庆侯给我带礼物啊。我问问温耳,也是想知道中庆侯何时能到,我也好早些见到阿诏的礼物。”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我佯装镇定。
其实一路上,我都在设想见到温耳时的场景。我得如何表现才能彰显出自己的优势呢……不知温耳的皮肤白不白,比起我来如何?她常年待在边疆,风吹日晒的,怕是白嫩不了。不过,我的皮肤也算不得白皙啊,虽不用经风沙打磨,但因常常出门疯耍,也沐浴了不少日光,单单这一点来看,我和她怕是差不多。
也不知她可有柳叶眉,桃花眼,樱桃小嘴?想来,只怕该是更好才对。思及此,我忙伸手量了量自己的嘴,摸了摸自己的眉眼。嗯,很好,嘴不大,眼大,甚好甚好。那她五官与我应该不相上下。
只可叹,我早先出门时太过匆忙,没有施粉黛,也没来得及画眉点朱唇,此刻自己这寡淡 一秒记住域名m.3qdu.com
的模样,怕是会在温耳面前低下一头。
唉,忧虑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默默在心里勾画温耳是一个又一个模样,仿佛已经看到一个英姿飒爽又不失娟秀美貌的女子站在长极面前,笑语盈盈的对着他倾诉相思之苦。而我,却被长极晾在一边。
车厢突地一晃。
“哎呦!”
后脑勺猛然撞上车壁,我身体半仰着栽进车厢角落。长极与我对坐着,在关键时刻两只手撑住车壁,仍旧稳稳当当的坐着,不似我这般狼狈。
我突然头疼得厉害,只觉得太阳穴被扯着一般。眼前黯了黯,摇了摇头,又清醒不少。
长极看了一眼我,又回头看着帘外,口气颇为不善“怎么回事!”
山寒掀起帘布,探头进来,不慌不忙道:“路被塌方下来的泥石堵住了,一块巨石挡在中间马车无法过去。”
“幸好离乌硕川也不远了,走去就是。”
长极下了马车,我听见他对山寒道“将这两匹马解下来,你独骑一匹,我同缺缺一匹。”
外面太阳好大,不用出去也能知道定是热得不行,但此刻已然没了办法,我只好不情不愿的从车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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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寒道:“前面不远处便是乌硕川的城门,骑马倒也快些。”
长极点了点头,率先上马。
我低着头瞧着脚尖,嘟哝道:“能不能换条路坐马车走啊,骑马多颠簸啊。”
长极怒笑道:“你少矫情了,快点上来。”
我默默嘟囔“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余光里,仿佛看到了山寒那个面瘫在偷笑。我脸瞬间绯红,胸口虽闷疼也强打着哈哈道“这不是天热,没了力气不想骑马吗。”
话是这样说,却还是利落地翻身上去,长极搭了把手,将我扶稳坐好。
山寒站在道边,打理随行物品。
长极接过山寒抽出一把利剑,转手递给了我提着,叮嘱道“乌硕川一向动乱,时有流寇躁动,须得多加小心,这剑就交给你保管。”
我怔住,想不到长极竟会如此关心我,瞬间激动得热泪盈眶道“长极,原来你这么担心我的安危,还把防身的剑给了我,你对我真好。”
他淡淡回了一句“这剑太重了,我拿着不好驱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