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小公爷。”允康神色自若,客气道谢,却没接枇杷,只垂眸轻轻抚摸着膝上打盹的猫,秦落雪一阵失落,
“我一路捧着来的,可辛苦了。”
“小公爷,我”
允康似乎犹豫了一番才做的决定,接过他的枇杷放在桌上,莞尔一笑道“我待会儿回去再吃吧,郝夫子不允许在室内吃东西。”
秦落雪立马点头“对,回去慢慢吃。”转瞬又是一张笑脸,像得了什么奖励似的,话匣子敞开,不住的跟允康讲着他新听来的笑话,允康时不时点点头,却不怎么笑。秦落雪自说自话,把自己逗得大乐,说到激动处,还手脚并用的比划描述,一间屋子尽是他的笑声。
安康皱眉回头怒道“秦落雪,你能不能安静点。”这话毫无用处,那边依旧笑声阵阵,手舞足蹈。安康蹭的一下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后首,扯起秦落雪耳朵大声道“我让你安静点,听到没有!”
秦落雪吃痛,一巴掌拍在安康手上,不悦道“碍着你什么事了,我是在跟允小五说话!”
安康插着腰,活像要吃了他一般。“怎么不关我事,你笑得那么大声,多影响我们温卷。”
秦落雪哼哧道“又没上课,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再说了,夫子都没来,你温卷给谁看。还有,就算温卷也是其他人才会做的事,你嘛,怕是替别人操心了。每次课上,你不是给于归传纸条说私话,就是扔纸团打允小五,再就是打盹儿走神,你还好意思说你要温卷,你骗谁啊。”
“你,你,我几时这般了?”安康舌头打结,怒不可遏。
“你一直如此。”秦落雪接着补刀。
安康怒目圆睁,气的跺脚,正准备回击,亏得百里颛的出声阻止这才平息了风波。安康怒哼一声,不甘心地转身回到座位,秦落雪冲她背影扮了个鬼脸,等转过头对着允康时,又重新换回笑脸。“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哦,说到武平齐那家伙落水的事儿,你不知道,当时他可搞笑了,那模样……”
“小公爷,我不想听了,你回到你的位置上去看看书好吗。”忍了耐许久,允康终于出声打断,眉眼不惊,语气清冷很是疏远,偏秦落雪听不出,喜滋滋道“好的!”果然安安静静的回到自己座位。
我好奇去看安康反应,只见她耳廓通红,眉头皱成川字,咬牙切齿的捏笔在书卷一通乱写乱画。这是什么情况?
约摸又过了半刻钟,授课的郝夫子酒气熏天的进了学室。
郝夫子名邱,字平齐,已过了花甲之龄,仍就精神健硕,声音洪亮。头发花白,中等容貌和身高,面相看着和蔼实际为人不苟言笑。
在此之前,我已经从于归那里将这位夫子了解个大概。郝夫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夫子,之前在民间靠办私塾出的名。听说他因材施教,对每个学子自有一套教育心得,故而培育出不少能人异士为国所用,真正的桃李满天下,后来被皇家聘为御用夫子,便留在尚书苑教学了。郝夫子脾气古怪,不好相与,时常出些怪题来考学生,若是答不出他的问题,他会变着法来整治。于归苦唧唧的说起她上次被罚抄书的经历,至今心有余悸。她因为上课偷看戏本子被郝夫子逮到,郝夫子勒令她抄了整整一本穆天子传,限期三日,不准假手于人,若是到期不能抄完或者笔迹有异,则抄书翻倍。于归为了交差,也是拼了,熬了三个晚上,醒神茶不知喝了几壶才勉强抄完。等她抄完时,手已经酸痛得举不起来,吃饭都得她的婢女东珠喂,从那以后,她再不敢在课上看杂书。
我暗暗下决心,以后上课绝不看杂书反正也看不懂,这项爱好可以舍弃。
又听说郝夫子此生三爱,酒诗吃!
爱美食,会吃懂吃,真正的吃货爱诗文,能写能评,写得一首好文章,人送外号好能写三爱喝酒,嗜酒如命的程度堪比允康的爱猫如命,邀上三五好友,做一席美味佳肴,便能畅饮直达天明也正因如此,他每每来授课皆是一副醉眼迷离,恍惚不清的模样,譬如今天这般。我以手托腮,开始神游天外,轻声感叹,说不定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郝夫子待我们行完礼后,才酒醒大半。
他睡眼惺忪的环顾四周,方要入座时,晃又看到眼跟前的我道,颔首低眉“这位便是北邱来的公主吧。”
我赶忙起身,恭敬道“缺缺中途入学,多有叨扰处,还望夫子见谅,日后缺缺定会谨遵师训,认真求学,愚钝还望夫子。”我都佩服我自己,居然能一字不落的背下花抚给我准备的稿子,嗯,是个可造之材。
郝夫子捋一捋胡子,满意点头,道“公主殿下入座吧。”
我对这个新身份十分陌生,甚至很讨厌别人这样称呼我,忍不住道“夫子,我的全名是乌洛兰牧夏,因为叫起来很是麻烦拗口,所以一般不怎么用,日后您尽管唤我缺缺就是。而且我是您的学生,称我做公主实在显得太见外了,您还是直呼名字比较合适。”
郝夫子欣慰点头,还夸赞了一句,说我尊师重道。
于归在我身后小声道“你还挺会拍马屁的。”
拍马屁?我噎了噎,扭头回她“略懂皮毛,不足挂齿。”
于归嬉笑,忍不住提醒我“这话不是这样用的,你得说,得说是雕虫小技。”
我也觉得我的话好像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不过于归与我都是半斤八两,她说的话更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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