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门内的土被挖掉，终于打开了城门。

“撤。”

高顺军冒雨走出了城门，沿着让出的道路朝大营走去。即便没人阻拦，高顺军也是亮着兵刃小心翼翼的从褚平于禁军附近走过。

“让他们走。”于禁喊了一声，安抚那些看起来有些躁动的士兵。

高顺看了于禁一眼，又看了看地上那些被雨水冲刷的尸体，视线最后落在褚平的身上。

见褚平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高顺手握刀柄，眉头皱的很深。

褚平看到了高顺的动作，也蹭的拔出刀来。

于禁见状，生怕褚平演上头了，要以这五百兵力硬撼上千的敌军，连忙上前拦住。

褚平被于禁抱住后腰，仍在挣扎。

“文则，不要拦我，杀了他可是头功！”

“让他们走！”

于禁抱住褚平，看见他右手淌下的鲜血，知道他伤势不轻。

“放开我！文则你放开我！”

于禁看着褚平的眼睛，摇了摇头，意思是你别演过头了。

褚平忙展现出一副泄气的模样，把刀插在土上。

从始至终，高顺都一直盯着这个素未谋面的‘曹仁’，好在褚平并未漏出什么破绽。

直到高顺军数千兵卒离开了濮阳西门，高顺回过头，用满是怨恨的眼神看向西门城楼上的陈阳平。

陈阳平，我高某记下你了。

…

见高顺军退却，陈阳平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那一瞬间，连日来积压的困倦和疲倦像是洪水般涌了上来。

陈阳平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陈大人！”

身边的呼喊声，在陈阳平的耳朵里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

高顺军攻城的第六天，直到夜深了，陈阳平也没有等到曹操的援军。

高顺军因为失了粮草，回到大营后便拔营朝着吕布所在的山阳郡移动。

原濮阳守军八百人，第一批赶到的黄巾精锐两千人，世家派出的七百私兵，四百家丁一共三千九百人基本全数阵亡，其中妇女数量无法统计。

第二批赶到的黄巾精锐两千人，和褚平带队赶到的黄巾精锐五百人，仅剩一千四百人。

在付出五千余条生命的代价后，成功毙敌一万有余，守住了濮阳城。

关于支援濮阳的几波黄巾援军，城中百姓闭门不出自然不知，世家兵卒悉数阵亡也无从知晓。而剩余守城的黄巾士兵，更不可能把陈阳平藏私兵的情况泄漏出去，这可是谋反的罪名。

加上黑山黄巾等崇拜陈阳平，刻意的夸大，最后传到濮阳百姓和世家耳朵里的版本就成了：

陈阳平率八百守军和临时募集的两千人，加上世家提供的一千余人，三千八百人对战一万三，阵亡二千余人，毙敌一万。这在当时，可是相当夸张的战绩。

…

第七日晌午，夏侯惇的骑兵才姗姗来迟。

见濮阳城门大开，守军虽然个个带伤，但都笑容满面的在城楼上晒着太阳喝着小酒，这令夏侯惇眼睛都看大了。

“咦，是夏侯将军来了。”

濮阳守军认出了夏侯惇的将旗，出城迎接。

夏侯惇在马上愣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敌军呢？”

一个表现欲强烈的守军开启说书模式，对夏侯惇娓娓道来。

“在陈大人英勇的带领下，屡出奇计，将一万多人的高顺军打的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四千对一万三，只阵亡两千就毙敌一万？”夏侯惇嘴巴长的有鸡蛋那么大，他身后的兵卒也是一样，满脸的不可置信。

“夏侯将军若是不信，可亲往濮阳兵库查看，这盔甲虽然没有上万副，兵刃倒是绰绰有余的。”

濮阳守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焉有不信的道理。

夏侯惇用左手捂住嘴巴，提刀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这陈阳平，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