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
一队骑马佩剑的骑士在快要入夜的时候来到了村庄,他们拍响每一扇房门,把人们驱赶到空地上。
埃因霍恩从窗户往外看,在骑士之间看到了石堡的守卫长,他受了伤,神色阴沉,埃因霍恩没有再多看,他飞快地从窗户前避开了。
莉芙一阵小跑上了二楼,轻声吩咐他藏起来,然后转身就要跑下楼。
“莉芙小姐,”埃因霍恩喊住她,“那群人中有一个是石堡的守卫长,他们是为昨晚发生的事来的,他不一定看清了海茵和萨曼莎的样子,但他见过我,知道我的名字。”
莉芙点了点头:“我会告诉查理曼的。”
“请多小心。”
屋外的吵嚷没有让查理曼感到意外,中年男人看上去镇定自若,他对着壁炉梳理了下卷发,又拍了拍袖口和帽子,拉平褶皱。三个青年聚在一旁,小声地和莉芙交谈着什么。有个红头发的青年似乎要解下佩剑,查理曼的手杖点住了他的手:“弗雷德里克,记住,我们是塞缪尔教士的客人,也是慕尼黑来的商人,你没有必要遮掩武器。和诺顿一样,把剑佩在显眼的地方。诺顿,你来当护卫头子,我相信你能扮演好。”
查理曼鼓励地拍拍三个学徒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
“我的天啊!发生什么事情了,骑士老爷!”他一走出门,就与自由城市里的生意人没什么两样了,半恭着身,从头到脚都是世俗的烟尘。
骑士注意到他的穿衣打扮,他们之中有一个骑着马靠近了两步,在马上问他:“你们是什么人,从哪儿来,在这儿做什么?”他的语气不似对着农民那般粗鲁,却也充满傲慢。
查理曼搓着手,小心地回答:“我们都是慕尼黑来的本分商人,打算去不莱梅做点小生意。村里的塞缪尔教士是我的朋友,前些日子在城里养病,病好了就坐了我们的马车回来,他这会儿就在小教堂里呢。”
“这房子是谁的?”那骑士随手指了一个农妇。农妇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老爷,是巴斯汀的,他是塞缪尔教士的侄子。”
“你们谁是巴斯汀?”骑士向三个青年发问。
诺顿上前一步:“骑士先生,我们都不是。我们带着一个姑娘,巴斯汀不肯和我们同住,就和塞缪尔教士一起住到小教堂里去了。”
“莉芙,过来,”查理曼一把拉过和三个青年站在一起的莉芙,推到骑士面前,“就是这姑娘,是我的侄女,还没嫁人,非要跟我们去不莱梅见见世面,您说一般的姑娘哪有她胆子大。年轻漂亮,读过书的,心地善良,平时帮家里管账,管的可好了!我见过的贵族老爷都说她是能当个骑士夫人的呢!”
莉芙红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就像一个被撞破了心事的少女,手足无措只好装聋作哑。
骑士对她笑了笑,踢了踢马腹就要回到同伴中去,“你们跟着村民,也到空地上去。”
“好的,好的。”查理曼高兴地点头。
他跟在骑士后头拄着手杖走得一瘸一拐,莉芙扶着他,时不时偷偷看几眼骑士们,视线不小心对上了就笑着低下头。
空地上已经站了许多人,像一堆惊慌的鹌鹑,三三两两地缩在一起窃窃私语。骑士们分散在四周,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骑士中领头的那个扬起手里的剑:“都安静,听我说。”
“昨天晚上,有强盗闯进了维特尔斯巴赫湖堡,他们伙同一个内贼行窃,被发现后纵了火,还试图刺杀我们的领主,巴伐利亚选帝侯,埃曼努埃尔公爵。这是一群谋杀犯!其中有一个尤其狡猾残忍,他枪杀了十六个忠诚的守卫,跑进了森林里。你们的村庄是距离维特尔斯巴赫湖堡最近的,凶徒从森林里出来后,很有可能会假扮身份向你们讨要吃喝,但是公爵的领民们,你们都是老实的农民,无法和凶徒作战。你们要警惕身边出现的陌生人,他可能已经躲藏在你们之中。”
村民们惊呼出声,有几道目光下意识地投到了查理曼一行人身上。
“现在!看看你们的周围!留意陌生的面孔!”
骑士招了招手,守卫长走上前跟着补充:“你们需要留意的是一个犹太男人,他的身高与我相仿,体型偏瘦,头发黑色带卷,眼睛颜色是灰色,面貌英俊。他的名字是以利亚埃因霍恩,但他极大可能会使用假名,这个男人十分危险,他身上携带了枪支。”
骑士接着说道:“我们将驻守通往维特尔斯巴赫湖堡的森林入口,任何能够向我们提供线索的民众,都会受到嘉奖!而如果有人窝藏罪犯,他会被吊死,他的家人和邻居也一同要被吊死!邻居或者家人及时举报的,能免罪!通知你们村里的所有人,这是公爵的命令!去把你们还没回家的家人、朋友和邻居都喊回来,今晚任何人都不许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