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吧!”一个冷清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素素只觉纤腰倏然一紧,似乎被一根无形绳索紧紧缠缚,紧接着便是一股大力传来,身体不由自主便向后倒飞而出。
“嘲风神将手下留情,这蛇妖对我们还大有用处!”王文卿手掌死死抵在许练头顶,对着远处那个穿着一身破旧道袍的冷面道士笑道。
道士冷哼一声,手腕轻抖“嗖”的一声一根细若牛毛的透明丝线被他收入长袖,白素素随之痛吟一身坠落在地。
“白姑娘,你”白易行匆匆上前,伸手想要将白素素扶起,手臂方一触到白素素衣袖却又满脸涨红得缩回。
“公子放心,我没事。”白素素摇摇头,抬头望向二楼已经无力惨嚎的许练,大大的眼眸里涌起了一层朦胧水雾,“王文卿,你若是杀了他,我便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白姑娘尽管放心,便是你愿意放过我,我也舍不得放过你!”王文卿右手突然张开,然后飞起一脚将颓然倒地的许练踢到一边,冲着黄巢道:“黄王殿下可愿与贫道打个赌?”
黄巢抱着肩膀笑道:“打个什么赌?”
王文卿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笑容:“赌你今晚没办法活着走出这个院子。”说罢轻轻摊开手掌,露出一枚青光跳跃的小小圆球。
黄巢哑然失笑:“不过是一个废物的元神罢了,这就能要了寡人得命?”
王文卿微微一笑,突然张口喝道:“汤汤黑水,淹乎我土,北天七宿,聚为玄武!”手中青球应声跃起,在空中微一盘旋便向下急坠,转眼间便没入土地消失不见,紧接着大地突然发出一阵剧烈颤动,与此同时,阵阵沉闷如雷的低吼从地底深处传来。
“四灵封印!”黄巢神色突变,“你们要解印玄武神兽?!”
“确切的说只是玄武神兽的一半魂魄。”王文卿哈哈大笑着一跃而起,凌空蹈虚居高临下道。
大地隆隆作响,缓缓绽开一道长长的裂缝,土浪翻滚间,庭院中心缓缓鼓起一团触目惊心的隆起,那栋精致典雅的绣阁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呻吟后慢慢升高“呜”,一声震耳欲聋的野兽低吼裹挟着逼人气浪突然从裂缝传来,黄巢身形倏然化作一道青烟转瞬间便飘至白易行与白素素身边,一把拎起摸不清头脑的两人倒掠数丈。
黑光滚滚中,绣阁终于不堪重负得轰然倒塌,断木碎石四下抛飞,一座宝气氤氲的铜像从其下地缝中缓缓升起。
“许郎!”白素素一声惊叫,娇躯一扭便化作一道黑光向着绣阁废墟疾冲而去。
白易行大骇,喊了一声:“小心!”恰好此时脚底传来一阵巨颤,白易行不由自主得打了个趔趄,再想伸手去抓时却连白素素的一片衣襟都没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没入那片废墟之中,心头忍不住涌起一丝难言的酸痛。
“咔”大地终于停止了颤动
那铜像锈迹斑斑,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双手向上托起一个方圆数尺的巨大铜盘,通判商一颗青色小球滴溜溜乱转,底座却用一道道粗逾儿臂的铁链紧紧绑缚在一只头长七彩肉冠,口中长信喷吐不定,看起来极为焦躁不安的古怪巨龟背上。
“玄武神兽!”
“仙人承露盘!”
白易行和白素素同时惊呼道,只不过一个是惊讶于铜像下甩头摇颈的巨龟,一个惊讶于铜像本身。
“没错,正是仙人承露盘。”王文卿眸中光彩炽热,哈哈大笑道,“若非二十年前我与林兄夜访王府,逼得众位供奉使出玄武封印,谁又能想到传说中毁于大火的仙人承露盘竟然埋在老王家的地底下,用来封镇四灵之一的玄武神兽。”
“蓬莱宫阙对南山,承露金茎霄汉间”黄巢面色神情古怪,突然道:“仙人承露盘虽然珍惜,可于你们这样已经辟谷多年的大真人境修士来说就颇为鸡肋了”
“所以,你们是想要拿它作晋身之礼,找皇帝谋个官身?”黄巢缓缓道。
林灵噩阴森笑道:“从古至今,但凡是个皇帝就没有不想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如果我们在华山派全宗尽灭,道教祖庭空悬的当口献上这个宝贝皇帝会不会一个高兴,就把我神霄派奉为道家各宗之首?”
王文卿接着道:“但王家作为首屈一指的名门世家,既然敢藏匿这等神器自然是有恃无恐,多如牛毛的护院供奉与层出不穷的机关密道实在让人头痛而且,当年藏下神盘的王家老祖也是个狠人,竟然将自己的元魂封入元魂珠作为承露盘的开关密钥。”
“恰好此时你们发现了许练这么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王家赘婿,所以就明里暗里推波助澜,帮他夺了王氏家主的位置,吞下这颗元魂珠”
白易行瞥了一眼被埋在绣阁残垣中,不知生死的许练,心底一阵喟叹,辛辛苦苦得坏事做尽,到头来却是给别人做嫁衣裳,有机会的话真的想当面问问他,到底会不会后悔。
“飞升大道之上,等,远不如做!许练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等来的,而是精心培养的!”王文卿嘴角上扬,笑道,“要不然他父亲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采药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得坠崖而死?他的母亲又怎么会活活哭死?他怎么又能那么巧从同门处看到六鼻镜的消息?”
“当然,如果换个其他方法,比如直接杀了白素素,拿着六鼻镜去找王家换取仙人承露盘也不是不可以,甚至还能更快,但动辄以力破局实在无趣,操纵人心才是上上之道。”
“原来这许练性情大变,全是因为你们在背后捣鬼!”白易行紧紧攥起拳头怒声道,情不自禁抬眼望向绣阁坍塌的废墟,一想到不知生死的白素素这一世情路如此坎坷全因这妖道而起,心头立时怒火rufn
王文卿摇头道:“这你就错了,若是他真的秉性纯良,意志坚定,无论我做些什么都不会唤醒他心中的恶念,而他自己本身便心存恶念,我只不过给恶念的滋生提供了一块土壤而已。所以他之所以会落得今日田地,归根结底万千都是他咎由自取,与我又有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