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景文镇已是鼾声大作,灯火寂灭。
赖家书房,一盏油灯照亮了书房,一个短发披肩的女子嘟着嘴,似乎有些生气一个眼神中散发出疲惫和不忍的男人双手搭在女子肩上。
“月虹,爹知道,你从小就崇尚婚姻自由,你是爹的掌上明珠,爹也不忍心啊!”
“爹!你明知道程乾实力超凡,还定下什么比武招亲,到最后,还不是他程乾取得胜利吗?”
这短发女子,便是赖月虹男人,自然是赖西江。
“月虹,你既然知道程乾实力超凡,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嫁给他呢?况且,他也是程家直系,以后在程家的话语权只高不低,你这又是何苦呢?”
“爹,女儿知道他武道实力超群,也知道他的身份地位,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是,我赖月虹承认他比我强,可是,他比我强我就一定要嫁给他吗?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些什么算盘!程家的势力日益渐大,你就是想抱程家的大腿,你这是卖女儿你知道吗?”
“还有,您可别忘了,我与墨家还有一纸婚约。我可记得目伯说过,那墨家天才只是摔落悬崖,生死不知而已,并非真的死了。要是他还活着,回来找您,您又当如何自处?你难道要做一个出尔反尔的伪君子吗?”赖月虹指着赖西江,大声说道。
“混账!”赖西江突然大怒,一个巴掌扇在赖月虹的脸上,但看到女儿那坚韧甚至是有些仇视的目光,作为父亲的心又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道。
“月虹,你可知道,赖家纵横数百年,你以为得罪的人还少吗?现在程家势大,对于我们这个曾经的第一武族,程华辉会毫无顾忌吗?我们赖家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有所牺牲。”
“那墨天歌早就没有了消息,估计已经成了悬崖下的一堆枯骨。再者说,就算他还活着又能怎样?他只是准王之资,并非是真的武王。在程华辉面前,他连蝼蚁都不如!那所谓的婚约,就是个笑话!难道你要嫁给一个死人,让全天下的人都看我们赖家的笑话吗?”
“月红啊,爹从未想过要牺牲你的幸福去换取赖家的安稳,只是这程乾对你一见倾心,百般宠爱,更难得的是,他只专情你一人。你想过没有,程乾可是英远城之下排得上号的青年强者,他这样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他若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就算你同意,爹也绝对不同意!可如今你也看到了,他为了你甚至可以屈身答应爹,去比武招亲。感情是可以培养的,相信爹,爹绝对不会害你的!”
赖西江苦口婆心,一番话至情至性,足见他确实没有半句虚言,都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但若说没有半点私心,那也是不可能的。
赖月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父亲,许久,她低下头,道:“爹,若是明天,程乾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便下嫁于他。若是有人侥幸胜出,那女儿不管那人相貌如何、品行如何,女儿这一生,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女儿最后的底线!一切就让天道来决定吧。你去告诉程乾,如果他接受不了,那就请爹告诉他,我赖月虹哪怕今生孤独终老,也绝不会嫁人!”
赖西江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在这英远城之下,又有几个能比程乾还要强呢?即使有,难道他就敢冒着得罪程家的风险在众人面前打败程乾吗?
若是如此,恐怕他明天取得胜利,后天就会暴尸荒野。在他看来,赖月虹的这番话,只是给她自己也是给所有人一个可以下的台阶罢了。至于程乾,恐怕他高兴还来不及,更别说什么拒绝了。
“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明天随爹一起,去看比武招亲。”
赖西江说完,赖月虹便离开书房,片刻之后,书房的灯火也熄灭了。
……
次日。
赖家摆擂招亲的事情早在半个月前就持续发酵,几乎是英远城之下,人人皆知了。这天一大早,不只是景文镇的武者,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热闹或者有意参加比武招亲的武者也纷至沓来。
擂台以九联阁拍卖台为擂台,因此,虽然看客众多,倒也不算是太拥挤。吃过早餐后,子歌带着小狐狸,随着人流的步伐,再一次走进九联阁。
走进九联阁的时候,子歌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四楼,那个曾经属于他们墨家的房间,十一年前,他在上面,俯视芸芸众生。现在,他在下面,成芸芸众生中的一员。造化弄人,不过如此。
巳时上午十时,赖西江携赖月虹出现在擂台上,在赖西江的右边,还站着另外一个少女。这是子歌第二次看见赖月虹,十一年后,当初那个三岁的小女孩儿也长大成了十四岁的大姑娘。一头披肩的短发,显得干练的同时又不失女孩儿的气质,眼神还是三岁时候的骄傲,好像对谁都不屑一顾,但又比那时多了一些倔强,让人生出一股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