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热烘烘的建筑工地里,李晨风搬着一摞砖头,小心翼翼地码在墙头。
夸拉一声响,磊得半人高的砖头突然垮了,直接砸到了旁边的筑楼架上,刚有出点雏形的三层大楼直接塌了一角下来。
李晨风直愣愣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惊呆了。
一个带着安全帽的胖子提着啤酒肚,怒气冲冲地颠了过来。“搞什么?搞什么?老子这楼还没修起来呢你就给老子弄垮了!你说说你还能干成个什么事儿?行了,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李晨风愣愣地取下安全帽,扯着沾满泥灰的背心擦了擦头上的汗。
“不是头儿,我不是故意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再给我个机会吧。”
一脸肥油的包工头很不耐烦地抢过李晨风手里的安全帽。
“算了吧,我给你小子的机会还少吗?上个礼拜你把一篓子水泥钉堆在路中间,把老子大货车的胎给爆了,上个月你从三楼往楼下丢水泥桶,把一个农民工直接砸晕,老子掏了三千块才了事儿。我这座小庙里实在供不下您这尊大佛,你还是那凉快待那儿去。”
李晨风瞪着眼睛,顺走在大腿上挠了两下。“行,走就走,那您还是先把这半个月工钱给我结了呀。”
“说啥呢,说啥呢?你小子在我这工地干了不过两月,老子在你身上倒贴了多少钱?你现在还有胆问我要钱?”
“头儿,你这么说话就太不厚道了,先不说干得好干得差吧,这三个月我可是起早贪黑,天天累得跟狗一样,我现在兜里比脸还干净,你一分钱不给我结,让我下个月喝西北风去呀。”
“得得得,我就当是送瘟神了。”说着他从包里掏出皮夹子,数了五张红票子。
“呐,你我从此两清。”
“原来不是说好的一天一百的吗,这个月我干了十五天,你不给一千五至少给个一千呀。”
胖子包工头一下子来气了。“你小子要不要,不要就马上滚蛋,老子倒省下了。”
“要要要……”
李晨风笑嘻嘻地接下钱,转身就来了句:“真他娘够黑的。”
一年里,李晨风换了五个工作,平均每个工作干不到两个月就被辞退,不得不说,这霉运来了躲都躲不掉。忙活了一整年,基本上一天也没闲着,现在兜里只剩下五百块,那个不到十五平米出租屋的房租也已经欠了三个月。
唉,不就是想赚个钱吗,怎么就这么难呢,再这么下去,李晨风真的要开始考虑走歪门邪道了。
咕咕……
肚子又叫了,他才想起自己今天从早上八点一直忙到现在,午饭都还没吃。
他看了看路边的一家面馆,叹了口气,再穷这饭还是得吃的。
说着点了一大碗牛肉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他无意中瞥到路边一个人影,脑子里一激灵,嘴里的面还没咽下去就猛地站起来冲了过去,一把把那人给逮住了。
“果然是你小子,今天可算是让老子撞上了,你知道不知道老子这一年里找你找得好辛苦!”
那人长得又瘦又高,加之皮肤枯黄,看上去活像一根木头杆子。
“李晨风……你怎么在这?”
“废话少说,快点还钱!”
这干瘦子叫张得义,与李晨风一起在孤儿院长大,曾是他的铁哥们。
一年前,张得义突然对李晨风说他打听到他亲娘的消息,说是得了白血病,要很多钱救命。
李晨风当对也没什么钱,但脑子一热,想着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哥们儿,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就把自己的五千块积蓄全都给了他。
张得义一走就再没回来,后来李晨风听人说那小子根本就没找到他亲妈,那白血病的事儿更是子虚乌有。他是在一些不正经的地方遭了仙人跳,如果不给人家送钱去,人家就要卸他一条腿儿。
“唉唉唉,你干啥呢,有什么话好好说嘛,都是文明人儿,不要见面就动手动脚的。”
“你小子,现在弄得人模狗样的,你有没有想想老子,骗了我的钱,你知道老子这一年都是怎么过的!”
张得义脸上似乎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说道:“不就是五千块钱嘛,我现在就还给你。”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鼓鼓的钱包,利索地数了五千块钱交给你李晨风。
“呢,你点点,看看少没少。”
李晨风的眼睛都直了,心想这小子发达了?
他抽了几张仔细看了看,也不像是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