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实在是城墙上的这伙人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居然一点都没有乡民看到官兵的畏惧感。
这伙败兵本来就又饥又渴,现在再一叫骂,那就更渴了,有几个骂骂就骂不出声了,嗓子太干,都失音了。
眼见吓唬不行,城门官也只能挥手安抚住手下,然后亲自上前两步道:“敢问上边的诸位英雄怎么称呼,小弟平遥县城门官,元永!”
元永自以为已经把身份摆的够低了,哪知上边却依然不为所动。
不,说不为所动并不恰当,因为李万庆的眼眸中已经闪过一道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
面对元永那对拱起的双手,李万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随手解下了身上的水囊,然后倒转囊口。
“咕咚~咕咚~”
伴着一阵清水流动的声响,甘甜的淡水在空中划出一道透明的水痕,全都泼洒在地。
明知道李万庆是在侮辱人,可还是有人耐不住干渴,冲出大队就对着墙角奔去,以试图接住从空而落的清水。
但李万庆又怎么可能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一见人跑过来就住手不倒,然后故作调侃的大声自语道:“你们看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还把水洒了那?”
面对李万庆的戏弄,元永就算再有城府,这会儿也按耐不住了!
脸色往下一拉,就听他冷冷的对李万庆喝问道:“兄弟,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就有点过了吧?”
“过了吗?”李万庆先是自问一句,随后马上就自问自答的回道:“一点都不过,想要水是吧?”
话音刚落,李万庆就给兄弟几个递了一个眼色,然后众人一起解开裤腰带,对着下边就是一泡黄汤。
几个冲到城墙下抢水的官兵还没闹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感到一阵温热的水流当头淋下。
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上边的情况,只以为那些乡民终于良心发现,有哪性急的甚至直接张开嘴去接水。
然后一口黄汤咽下去后,这几个倒霉的兵卒就瞪大了眼睛,味不对啊!
“别喝,那是尿!”
兄弟们不提醒还好,这一提醒,那几个倒霉的哥几个全都绷不住了,捂着嘴巴“哇~”的一下就喷了!
旋即后退几步,指着城墙上的李万庆等人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面对这个污言秽语,李万庆仿若充耳未闻,笑嘻嘻的系上裤子后就对着元永高声说道:“元将军,好教你得知,兄弟我当初也是在平遥县外困守过的,当初为了求您老人家开门,兄弟我都给你跪下了,你开了吗?”
“所以,今天什么都别说了,咱们之间没有交情,也用不着套交情,想要喝水就用兵甲来换,不换就赶紧滚!”
在听完李万庆的喝骂之后,元永总算知道这个大胡子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等人了,原来他也是难民,而且还是被自己堵在平遥县外的难民。
身为城门官,元永不可能不知道城外的惨剧!
赤土千里,易子而食,对别人来说那只是书本上的话,但对他这个城门官来说,却是日日可见。
要知道当初可没少有人给他跪地磕头,为的就是换一条进城的活路,结果他硬是狠下心肠,一个都没放。
有了这层因果在,说再多的好话都没用!
想当初你见死不救,现在凭什么指望别人对你伸出援手?
身为城门官,元永对平遥县的地理多少有些了解,他知道过了卧牛村后,后边百里内都没有人烟。
没有人烟,就没有办法获得补给。
如是身后没有追兵,还可昼伏夜行,慢慢熬过去。
但义军肯定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要是顶着大太阳硬抗~那真是要了亲命了,他们这帮养尊处优的兵老爷怕是还没等看到人烟,就全都渴死了!
在别无选择的情况,元永只能让手下的兄弟解下兵甲,然后任凭李万庆用一根草绳将兵甲一件件的钓上城墙。
看着城墙上那足以武装百十人的兵甲,李万庆乐得后槽牙都快露出来了,他这边正愁没有铁器打造农具,想不到元永这个昔日的大仇人颠颠的就给送上来了!
“等着!”
扔下这一句话后,李万庆的身影就消失在城头之上。
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元永等人是又累又渴,双眼都被太阳晒得只发花,好些扛不住的兄弟全都瘫坐在地,一个个七倒八歪,佯死带活的,全无往日的跋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