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人倘若连自信都没了那么也不必活在世上了，我这样的人孑然一身根本没有什么，剩下的只有骨子里的倔强和自信。原本杜视予的越野车紧挨着杜下的保姆房车后面停放，是杜下让他停远一点，其实未必有什么实质意义，但杜下不喜欢任何人任何车靠近她的车和她的人。不管在哪里她都要保持自己绝对的独立。

车里很冷，所以我并不着急发起视频而是首先发动车子，车窗稍微打开一条缝隙通风，然后关闭，加大暖风。南方冬天的冷跟北方冬天的冷完全不同，仿佛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存在。南方冬天外面有多冷屋子里便有多冷，北方则是外面冻成狗屋里温暖如春。南方的冬天最让北方人受不了的便是阴雨连绵，温度在零度左右徘徊。

这样的寒冷即便已经在金陵城经历三四次也无法适应，如果硬要我忍受倒也不是不可，可眼下我有条件有能力把车里调解到温暖舒适为什么不这样做？

所以直到车里的温度已经到达23度我才稍微减小一点暖风风量，然后拨通跟杜小丙的视频通话。我们的视频联系绝对安全，不需要任何担心。但不到了特殊时刻我们不会联络，别说视频和电话就是邮件也很少往来。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儿女情长，我在是在刀尖上跳舞，我们面对强大恐怖的敌人，我们的注意力需要更加集中在敌人身上，而不是彼此。

视频那边两个人，并排而坐在书桌前，面色颇为冷峻，显然她们被困在百园之内并不好受。我习惯的抬手摸摸鼻子，顿了顿，“那个年轻医生叫杜下，是赵先生从小抚养培养长大的。”

我不喜欢废话，既然杜下已经授权给我可以讲出她的真实身份那么我直接说出来就好，没什么不行，这样效率更高大家各取所需。

杜衣衣的表情依旧严肃，杜小丙相反要稍微放松一些，不过仍然眉头轻锁，“杜下……杜下……杜家大宅之中单字的人并不多，最有名的便是杜深，杜下这个名字只出现在传说之中。”

杜小丙引出一个话题杜衣衣叹了口气，她这样的人本不该在这样的时刻叹气，她属于那种即便身首异处也会坚强不屈的人，她还是叹气了，“果然被我猜中了，传说有时候是传说，有时候是残酷的事实。杜家杜下，杜家培养的影子，只在杜家覆灭之后才会激活并且重振家族荣光。那便是这个杜下了，不过唐简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我看着杜衣衣沉重的模样，心里并没有半分窃喜，此时不是我们躲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针锋相对的时候，而是我们并肩作战一致对外的时刻。因此她沉重我便沉重。

“现实和理想从来存在差距，杜家两位老人家把影子作为杜家大宅最后的秘密武器，最后的复兴希望，并没有错，问题出现在身为影子的杜下永远不能见到阳光，永远都必须一个人生活在黑暗之中。可这样的人到了杜家覆灭以后凭什么重新崛起，凭一己之力就能复兴？难度太大而且基本不现实，连我这样的冷血动物都知道必须建立一个自己的圈子。一个拥有圈子的人会成为一个整体，一个只有自己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死士和刺客而已，事情就这么简单。”

“赵先生将她养大并且进行最严苛的特训，尤其是医术上她是唯一一个继承了赵先生几乎全部衣钵的那个人，所以首先她是除了赵先生之外唯一能快速治好小排骨的那个医生。现在赵先生已经把小排骨的病完全交到她手里，对于你们来说不管赵先生究竟在做什么，小排骨能够快速恢复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她从来都是杜家大宅之内的x因素。”

“杜下并不是来跟我合作的，最初赵先生派她来杀我，因为我是被杜家三大长老合力通缉的伤害杜家人的罪大恶极的罪犯，所以我和她之间发生的事情你们可以想象。只是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天气突然易变我和杜下被困在荒郊野外，然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杜下发现她面对的人竟然跟她一模一样，我亦如此。到现在为止她最终的目的也是杀死我，只不过她明白她自己根本没能力独自一人解救杜家于水火，她必须利用我，尽管她并不完全信任我。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属于她监视我介入杜家事物，稍有不对立刻让我身首异处。那么第二点她不会伤害小排骨。只是她是有条件的，她此时出手为了能够在你们掌权并且度过家族危机之后允许她正大光明的回归杜家并且成为长老会三大决策长老之一。”

“她的条件我答应了，注意不是替你们答应了，我答应的事我能做的那部分，在合适的时间地点告知你们她的真实身份并且从中协调她重回杜家执掌长老会这部分。我之所以答应她这个条件是因为我觉得她这样的人更适合最终执掌长老会，她是个比我还要冷血无情的人，可有一点她永远不会背叛杜家，而且会在长老会制衡类似如今三大长老一类的败类，甚至可以直接出手秘密清除。这样的狠毒雷霆手段恐怕你们姐妹俩没人可以做的比她好。她的作用有些时候不会比小排骨小。”

杜衣衣听了神情愈发难看，杜小丙咬咬牙，冷哼一声，“的确，你只答应了自己能够做到的那部分，可是在你傲慢无礼的衡量体系当中你已经替我们杜家做了主。我问你唐简，影子就是影子，注定一生孤独的生活在黑暗之中，倘若我们拒绝她重归杜家的无理要求呢？”

我笑了，笑的很放松也很狡猾，更加冷漠，“那是你们自己需要去谨慎衡量的事情，与我无关了。所以我并不能替代杜家决策什么，我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而已。我可以从中协调你们自然可以同意可以拒绝，我永远不会强迫你们做出只有利于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