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比昨夜表面上要平静一些,但是内在却更加的紧张。不少单位都在往二道河子、七一九农场方向转移自己的备份团队,公路上的车灯几乎就没有停止过。
林雪滨躺在家里的床上,看着外面黑黑的天色。他父亲还是没有回来,而他母亲在屋里时不时的念叨一句
“这死东西是干啥去了”。
林雪滨和弟弟看母亲这么着急,他们兄弟俩起身穿衣服就要出去找他的父亲。林雪滨穿好衣服按住弟弟说
“雪原,你在家跟妈在一起,不要乱动,万一出事情,家里必须有人”。
他弟弟说
“哥,我去找爸,你在家里吧”。
林雪滨说
“不,我当过兵,而且我认识几个市里的委员和警察,要办事的话我认识人,你不认识”。
他弟弟知道有道理,便也不作声,老老实实地把厚实的衣服脱了又躺回到床上。
林雪滨和他母亲打了招呼,他母亲塞给他一件大衣和棉鞋。林雪滨把那些东西包好背在身上,随即开门走了出去。
凌晨时分,林雪滨一个人走在寒冷的大街上。他是本地人,从小长在这条街上,但是他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这么的冷,这么的静。他的周围不时走过去一些警察,也不时出现零星的打砸抢暴徒被警察抓捕或击毙。但是从整体上看,城市还是有秩序的,并没有陷入彻底的混乱。
已经很晚了,这么晚已经没有公交车,即便有出租车,林雪滨也不知道该让出租车开去哪里,他只能先往他父亲工作的单位走去。
作为一个高级工程师,林雪滨的父亲此时被征召回单位待命是合理的。可是在林雪滨赶到那里时却听到父亲的同事说
“你爸爸作为技术人员被调去水库了,哎呀,这外面好像是要打起来了”。
林雪滨又问了点什么,然后离开父亲的单位,转身往水库的方向前进。
水库本身自然也是一座水电站,那里现在是枯水期,水面都封冻了。不过水库依然可以发电,发出来的电正源源不断地顺着线路输送到城市里面来。
想要去水库一般要坐车,如果靠步行的话得走上十个小时,此刻外面满是到膝盖深度大雪更会拖慢行进速度,走起来会更久。林雪滨看了看寂静的城市,不知道该怎么前往水库方向。
这种天气,骑什么自行车更是痴心妄想。即便不害怕夜里零下四十多度的严寒,光是厚厚的积雪便可以让自行车的前前进速度变成牛车。难道还能滑雪前往吗?林雪滨心里暗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也不现实。
林雪滨在路口等了很久,都没能见到任何一个愿意去水库方向的出租车,那里太远了,也太偏僻了。没办法,林雪滨只能往市中心一带步行走过去,期望从那里找到更多的出租车。
一路上不断有夜班出租车停在他身边,听到他要去水库都拒绝了他的要求,最后等了快一个多小时,有个师傅终于搭上了他。
师傅问他
“去水库干啥呀,大半夜的”。
林雪滨说
“去办事,给我爸送个东西”。
也不知道是客气还是发自内心,师傅用力的赞叹了句
“孝顺啊”。
林雪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他内心很平静,只是说
“我听说不少大车都往城外跑,好像是要打起来了”。
司机师傅的语气带着一点无奈和嘲笑地说
“打吧打吧,把这一切都打个稀巴烂,放着好日子不过,就知道打来打去”。
说完司机把一张光盘塞进中控台,现在广播听不了了,只能用光盘解闷。
里面传来了一阵低沉婉转的歌声,歌声唱道
“无垠的良田用鲜血灌溉,
冰封的河流因热泪解冻。
年轻的生命,
化为天上的繁星,
化为飘零的雪花。
当孩子们笑着堆起雪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