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手里几乎没有急救品,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救这些人。路过这里时只能给他们围上搜集来的毯子,把他们统一搬到村子里的温暖房屋中,然后对这些露西亚村民进行简单地止血和包扎。
那些人都被刀砍过,身体上的伤口很可怕。但是其中还是有几个人状态不错,看起来死不了。他们在自己的村子里接受了这些邻国逃难者的救助后便开始告诉逃难者们出去的路。
有人尝试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语言不通,实在没法问出个究竟。有人尝试用这里的有线电话给大使馆或警局打电话,但是却发现根本打不通。
于是卡车只能拉着十几个幸存者和从村子里搜集的给养往南行进。他们顺着公路往南走,路上不时看到一两辆孤单的汽车,双方没有交流,也没有停下来互换情报。大家都很多疑,也都很警惕。
这种卡车就算再破,开起来也比那个蒸汽机车快很多。不知过了多久,卡车终于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城市。由于城市很大,看起来也很有秩序。
城里的楼房很多,道路很宽阔,只是人和车很少。卡车开到一处警局面前,通过和露西亚警察心惊肉跳又类似于鸡同鸭讲的艰难交流最终让对方明白了大家的用意,这才最终联系到了星河神州的大使馆。
林雪滨他们又一次经历等待大使馆的接应,并且顺着铁路慢慢地晃到星河神州的边境口岸时,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林雪滨摸了摸有点长的胡子,自己跑去口岸的边防战士那里借了一个刮胡刀清理干净,随后看到有些长的头发,又借了推子来自己理发。
澡堂是不能借了,但是好在已经进入了国门,林雪滨也不害怕了。他和其余的幸存者分别,独自坐上了开往自己家乡的车。
城市还是那个让他很熟悉的城市,但是半年不见,很多街道和楼房已经变样了。林雪滨沿着寒冷的街道从汽车站步行了一个半小时回家,他拿开钥匙打开家门,很自然的走进去,就仿佛平时一样。
他疲惫地喊了声“我回来了”。
他的姥姥姥爷,他的父母和他的弟弟看他回来,惊喜写在脸上。林雪滨和他们逐一拥抱,然后便跑去浴室洗澡。
再出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做好了一桌子菜。
听了林雪滨对这段时间的介绍,林雪滨的父亲对他说
“你听说了吗?在露西亚的伏罗西洛洛夫卡发生的那起爆炸,就是你遭遇的那一起,你知道他们要炸的是谁吗”?
林雪滨说“是谁”?
他父亲说“有一伙我国出去考察的高级官员因为航空和高铁断绝,又执意要马上回来。所以他们上了你那列火车,当时这伙人都在那列车上,据说被炸得一个都没活下来”。
林雪滨问“谁干的”?
他父亲说“那些人自称是露西亚的在野党,但是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他们。现在网上都说是新大陆联邦的特工干的,为的是制造事端,破坏星河神州和露西亚的关系,也为了制造露西亚东部地区的不稳定”。
他母亲也说“你这次是命大,你看看你们那车上几百人,就活了你们十几个人。据说那些人炸了火车不说,还跑过去补枪”。
他父亲说“总而言之,这么多我国公民死在那里,对露西亚的国家形象造成了很大打击。虽然两国政府层面对此都心知肚明,没有因此产生误会,可是民间已经因此出现了很激烈的声音了。总而言之,那群特工的目的是达成一大半了。毕竟我国政府考虑到国内的民意,不可能在接下来的决策中对露西亚表现得太过于亲密友好”。
林雪滨嚼着东西说“我也觉得不是露西亚的在野党干的,他们不是傻子,给执政党施压可不是这么干的。至于凶手自称自己是某某某那就是了吗,我还说我是宇宙天尊呢”。
他弟弟在一旁说“我们大学的同学都觉得快要打起来了,无线电和雷达失灵后,核武器的有效使用就算废了,世界没了核平衡,不打成一锅粥都算他厉害”。
这话让林雪滨想起了火车上的那个陌生人。
吃过饭的林雪滨睡了一会儿,起来后没有在家待着,而他的父母也早就习惯林雪滨总是外出的生活了。虽然有些不舍,有些不放心,但是他们并没有干涉林雪滨的自由。
作为一个成年人,林雪滨自己有办法去对付他要面对的的麻烦。家里一切平安,大家都很正常,这就够了。不然难道仅仅因为经历了那种事,回家里就要闭门半年休养,每天长吁短叹烧香拜佛?要不要顺道写篇纪实文学发表,上个节目流泪诉说回国经历,再把当时穿的衣服供在家里纪念啊?
真是滑稽。
所以林雪滨没有什么波澜,他甚至很平静。
林雪滨在冰城的大街上走了好几圈,看着外面的社会因为无线通讯的消失而变得有些好笑。
人门不再拿着手机去社交,而是更多的把精力放在现实生活中面对面的交流上,茶楼和咖啡店开始变成了社交重点所在。那些依托手机和移动端互联网生存的企业大量的陷入危机,在移动支付与手机购物消费的功能彻底瘫痪的时候,那些垃圾广告也不再成为大家的烦恼,信息收集自然不会再来窥视大家的。人门仿佛回到了这个国家刚刚经济腾飞的年代,更加重视户外面对面的社交和实体生活的质量。
林雪滨心中没什么波澜,对于他而言,很多科技带来的便捷就算消失了也无所谓,因为实体的替代品还在,生活还会继续。至于过程麻烦与否反正对他没什么影响,他是一个插画和摄影创作为主的艺术工作者,唯一要说起来不方便的地方,那便是推广自己的作品有点费劲。毕竟这样一来大家只能在台式电脑面前推广,而手机移动端的渠道就被放弃了。
林雪滨不漏声色的笑了笑,他觉得这种生活一下子有点奇怪的舒服,仿佛回到了他姥爷所说的那个时代。据说那时候的社会就是这样,人们在台式电脑前被互联网联系在一起,可是又没有因为智能手机和铺天盖地的移动端软件充斥他们的生活而改变他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