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机躺在了床上,不甘心地想,这些教练不听他的劝,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播放的都是悠扬的旋律,蹁跹的人影在他的脑海里滑来滑去,好像长出了一对翅膀飞上了天空。
真美啊
第二天的上午,金主爸爸再次坐在老板椅上看训练,这一次身边还摆了张小桌子,上面放了一杯加了一勺糖的红茶。
楼上舞蹈工作室的合作老师温妮下来的时候,偷偷地看了自家的老板好几眼。
这都什么毛病
自家的产业不管,跑来看楼下俱乐部的队员训练,你要是对滑冰感兴趣就上冰滑啊做出一副这是我的地盘我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姿态,也不怕人家俱乐部的人烦你。
给钱的是爸爸,俱乐部还真就没人烦穆渊。
你们见过这么好的金主爸爸吗给钱给人给解决麻烦,关键人家旁观的即便稍微高调了一点,却没有指手画脚的意思,无论冰上的三个人怎么争议,只要没有问到金主爸爸,金主爸爸都淡然地坐在原处,除非请教到了他,他才会发表自己的建议。
这样的赞助商哪儿找去
所以尽管坐着看,没问题,老板椅坐着舒不舒服红茶可还合口味要不让服务台再给您切点水果要是饿了我们还能帮您炒蛋炒饭呢。
穆渊是真的不烦人。
主要是习惯了。
原先他才萌芽自己感情的时候,特别看不惯雨果和女搭档“卿卿我我”的跳舞,他就作天作地地把人给撵走了。气的雨果那是一通调教,终于养成了穆渊淡然欣赏训练的好习惯。
并不是说真就不介意女伴儿的存在,但是却不会再那么激动,也会用自己的角度去欣赏雨果训练的时候,那种汗流浃背,沾湿了衣服的美感。
在高光加持的雨果身边,女伴儿就像是打上了马赛克一样,事实上,到现在穆渊可能迎面撞上周悦珊都认不出这人是谁。
不喜欢的不看就是了,何必逼着自己难受
穆渊淡然地看着训练,也没发现从昨天到现在他的情绪都很稳定,就连睡觉的时间都长了一点。
他喜欢这种感觉,就像雨果还在的时候,心有安放的地方,无论身在何处,心都如磐石般的踏实。
但是下午就要走了。
穆渊并不太想走。
但他不得不走。
他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而且有些工作除了他没人可以替代,他必须去做一些他不喜欢做的事。
因此上午看完训练结束后,穆渊又吃了药,然后一路散发着冷气,蹙着眉去了机场。
丹尼医生一直陪在穆渊的身边,默默观察着穆渊这两天的情绪变化,然后若有所思。
进机场安检的时候,安检人员不过在穆渊身上多花费了十多秒的时间,穆渊就用英语问了一句“你在做什么你在耽搁我的时间,我完全可以投诉你”
丹尼医生像是哄着一头龇牙咧嘴的狼一样,将穆渊哄走了。
他说“你离开前有和夏先生说过吗或许他在奇怪为什么下午没有看见你。”
这句话是建议,也是试探。
龇牙的狼瞬间藏起了自己的牙齿,还用猩红厚实的舌头舔了舔自己干燥的鼻子,然后慢悠悠地摇着尾巴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低头查找着夏凯凯的电话号码。
丹尼医生的眉毛扬起来。
再扬起来。
继续扬起来。
扬的简直飞入天际。
“我的天”丹尼医生嘀咕着,像是精神病人一样喃喃自语,然后时不时地看向站在路边上就忙不迭地发着短信的病人。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上,而且说短也不短。
每天重复做一样的事情,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穆渊离开后四天,断了所有的联系不知道去哪儿浪了大半个月的闫冰冰,终于出现在了俱乐部的二楼。
夏凯凯训练中途休息的时候,抬头就看见了趴在二楼看台最显眼处的闫冰冰。
他想了想对周悦珊和温健说“闫冰冰回来了,我离开一会。”
夏凯凯弯腰脱鞋的时候,温健问他找闫冰冰什么事
夏凯凯解开鞋带的手顿了顿,自己也不清楚有什么事,但事实上闫冰冰这种仿佛失踪的行踪让人有点在意,再加上他在闫冰冰的手机上发过很多希望闫冰冰赞助的短信,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有了赞助商,自然是要解释一下的。
夏凯凯换好鞋,上了二楼,闫冰冰已经换了个姿势,也在等他。
走近了看才发现闫冰冰的状态不是很好。
皮肤惨白,没什么精神,眼圈很黑,就像天天熬夜一样,身上就算穿的再整齐,但是挡不住他脸色的憔悴。
夏凯凯对他招了招手。
闫冰冰懒洋洋地走过来,和他一样趴在护栏边上往下看。
夏凯凯说“包饭头,教练和队员都反映食堂的饭菜质量下降了,你得注意饮食标准啊。”
闫冰冰愣住,瞪他“什么包饭头吃不好去和经理反映去,你和我说什么。”
夏凯凯说“每周吃一顿白灼虾,他们也同意。”
“吃虾你知道一个人的伙食标准是多少吗”
“所以想和你商量呢。”
“每人多交一百块,一月四次虾。”
“你买活的啊要那么贵”
“你疯了活的才止一百”
“死的那种冻死的一脸生无可恋的,等着下锅被人煮着吃,肉质还发柴的那种虾也是有尊严的,活蹦乱下的下锅,就算死也死的轰轰烈烈。”
闫冰冰盯着夏凯凯看了好一会,然后就笑了“虾要什么尊严”
“怎么就不要了人为什么活着,不就是为了越活越好,越活越有尊严吗每天睁开眼睛脑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那不叫活着,叫行尸走肉。”
闫冰冰脸上的笑一下就僵了。
夏凯凯也收了笑,眸色平和地看着他。
到底没忍住,让自己的圣父心出来蹦跶了一下。
主要是眼前的闫冰冰太憔悴了,冷眼一看都让他忘记了上楼的目的。
这下可好,说了不该说的话,正好也不用解释赞助的事了,反正闫冰冰是肯定不会赞助的。
果然,闫冰冰把身子缓缓撑直,冷冷看着夏凯凯,说“你懂什么不懂就别随便说话。滑成那样儿,你想教训谁呢还是以为买下了俱乐部你的职业生涯就有保障了你知道无论怎么努力,那种被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吗那种怎么努力,怎么”闫冰冰的胸口起伏,眼眶里浮现了血丝,说不出话来。
夏凯凯看着他。
闫冰冰蹙着眉,招呼也不打一声,转头就走了。
夏凯凯没有多看闫冰冰一眼,而是低头去看冰上正在训练的孩子们。
年轻的,充满了蓬勃向上的气息,那种破土发芽的勇敢正是当年。然而这些无畏的精神,却在长大的过程里经历了太多的风雨,而渐渐被消磨掉了。
能够真正蓬勃生长的毕竟只是少数,在那些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长大的他们,只因为从不缺少迎难而上的觉悟。
一转眼,就到了月底。
压着最后的报名期限,温健还是决定为夏凯凯他们报了名。
米国花滑俱乐部总部收到了来自华国的冰舞报名表,这件事还引起了小范围的议论。
“哦,你猜我在信箱里看见了什么”一名丰满的黑人女性在打开自己信箱的时候说道。
她的同事好奇地问道“看到了什么”
“一封来自华国的俱乐部报名申请。”
“华国金鑫”这是一个老员工,她参与了很多届的俱乐部联赛,说起华国的话,只有金鑫俱乐部每年都会寄来报名申请。她笑着又说,“那个国家那么大,每次却都只有一家俱乐部,一个人参加,事实上华国的花滑很强不是吗他们去年的男单选手甚至拿下了奥运会的冠军,是年度最优秀的花滑运动员,可是他们的俱乐部就相当于不存在。”
“他们国家给钱培养运动员,而其他大部分国家都是老板给钱。”这个黑人女性笑着,点开了报名申请,在进行注册的时候说道,“但今年不是一个人,他们来了两个人。”
“终于多了一个选手吗”
“不,他们这次参加的比赛是冰舞。”
“冰舞”好几个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办公室里一边办公一边听别人聊天的人都忍不住地加入到了这个话题里。
黑人女人耸肩“是的,冰舞。”
“哈哈”办公室的各个角落不约而同地传来短促的笑声。
温健在将报名申请寄过去的第二天就得到了回复。
非常公式化的回信,期待、等待、莅临等词语出现在回信里,却感受不到太多的热情,冷冰冰的。
然后矛青又带着比赛相关的资料又去了一趟冰协。
华国参加比赛很麻烦,上面的主管部门很多,冰协只是一个地方,体育总局那边也要送资料。
但是和米国那边不同,冰协这边倒是比较热情,甚至冰协专门负责国内运动员训练和比赛的钱主席还将矛青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仔细地问询了一遍。
钱主席说“在知道闫冰冰将俱乐部转卖之后,我还一度有些焦虑,你是知道的,咱们的下一步计划就是改制成俱乐部的模式,像这种全民体制的制度已经和世界脱轨,交给资本运营其实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我们冰协也推出了各种方案,到现在为止效果都不明显,步步艰难。”
“矛经理,我真的很高兴你们俱乐部依旧愿意走在专业的路上,所以这次比赛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我力所能及的给与你们更多的帮助。”
“哦,对了,夏凯凯他们的成绩怎么样大概达到什么水准了有把握吗要不要我安排一次与国家队的合训,大家互相学习,交流一下。”
矛青笑着拒绝了,只说“我只负责俱乐部的运营和管理,像比赛和训练这一块,通常由夏总和温总负责,我回去会告诉他们您的建议。”
钱主席好心提议,矛青看意思不想接受的,钱主席笑了一下,也就不再提了。
等着矛青离开后,钱主席还叫来人询问“金鑫俱乐部那边的两个冰舞选手你们谁了解过实力怎么样”
没有人知道,他们根本没参加过任何的比赛,而且金鑫俱乐部转手的太突然,这两个选手可以说是突然冒出来,信息几乎为零。
钱主席不太高兴,虽然说俱乐部因为基本都商业性质浓郁,属于半托管状态,但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这让他对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