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两天的时间,基本s省队的队员都已经报了项目上去。
男单的世界大赛名额是最多的,足有三个。
冰舞则最少,只有一个,谁让华国一直没有能够进入前十名的选手,甚至前十五名的选手都没有,国际话语权太弱,国内扭曲畸形的发展,简直就是从小就营养不良的典型代表。
温健自然是没有参赛表交,他又去了余正茂的办公室,为夏凯凯的搭档操碎了心,磨着余正茂帮他从女单里挑一个还不错的女孩来组搭档,实在不行,去别的省队招也行。
余正茂没空理他。
新赛季要开始了,这对师徒却一个劲儿地作妖,他人累心累,只想等着忙过这摊儿再考虑冰舞队那边的事。
但是谁都没想到,这天队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上午十点过的时候,当时温健还在总教练的办公室里当磨人精呢,余正茂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一听,脸色巨变。
电话里说,女单那边有个女孩儿在训练的时候晕倒,队医一检查,小产了。
余正茂听见消息的时候,吓得浑身直哆嗦,往医护室去的时候双脚都是软的。
要说李琴退役这件事算是个大事,那么队里女孩怀孕又小产这件事,就是顶天的大事,总局那边都要派人来质问的啊
想想,省队最年轻的孩子只有十一二岁,大点儿的也就23、4岁,这个年龄段其实属于非常危险的年龄段,半大不小要懂事不懂事的孩子最容易因为好奇,闹出大事来。
因此队里向来在男女关系这件事上管的很严,就连已经成年的队员都不让他们谈恋爱,就怕闹出这样的事儿来。
怀孕那女孩儿才十九岁。
余正茂得到更进一步消息的时候,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只觉得人生灰暗,自己未来的仕途已然无望。
这件事必须要有人负责,而他也脱不了关系。
余正茂到了地方,先和教练聊了一会儿,又去问候了女孩一番,最后气势汹汹的打了一个电话,在办公室里等着温健过来。
真相很快就出来了。
瞒不住,也不难查。
一个月前,省运会花滑比赛结束的晚上,夏凯凯举办庆功宴,这本来没有错。但是温健作为教练,却没有起到保护队员的责任,自己喝的伶仃大醉,放任队员在会所里夜不归宿,甚至没有提过男女大防这件事,自然玩高兴的男孩和女孩越过了那道线尝了禁果最关键的,还没保护好自己。
可以说,发生这件事,最主要的责任人,就是温健。
温健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都愣住了,继而沮丧地说“这件事我会负责,女孩那边的我去看看,男孩那边我也会教育,医药费我出,后期的”
“谁要你出这个”余正茂直接拍了桌子,昨天看着还万分同情的壮汉,今天再看简直面目可憎
温健愣了一下,然后自觉开口“上面来查,尽管让我接待就好,这次的事情是我的疏忽,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态度很好,余正茂只能压着火说“先停职检查,正好夏凯凯没了搭档,开学了让他先回学校读书。”
温健抿了抿嘴角,也没说话。
这年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等到了晚饭,闹出“人命”这件事就传的整个省队都是,其他队的都跑到花滑队这边打听消息,然后便像是怀揣了天下宝藏了一般,用着那种神秘的语气,然后兴致勃勃的与更多的人分享。
风言风语传的太快了,没等教练组这边进行有效的管控,异样的目光就已经投注在了那个女孩身上。小女生没承受住压力,半夜在医院里割了手腕儿,虽然很快就被救了回来,可是这事确实越闹越大。
省体育局局安排人来调查,国局也派了人下来,进而还查到了当时去的那家会所,在得知了消费价格之后,不但对温健进行了资金调查,夏凯凯也被叫去问了话。
省局的人说“你哪儿来的钱结账的”
夏凯凯把卡拿出来,说“生活费。”
省局的人愣了一下,也不是说总计四五万的消费真有多高,只是这样的消费水平断然不会出现在一名省级运动员的身上。这年月,搞运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属于普通家庭出身,甚至家庭条件还更差一点,这样的孩子能吃苦,再加上进了省队包吃包住学费都包,家里轻松,所以还在为了一日三餐奔波的人,谁敢这样胡乱地造钱
这样想着,省局的人说“叫你父母过来一趟吧,我们要核实一下。”
夏凯凯蹙眉“不知道联系方式。”
“不知道联系方式”省局的人傻傻重复,哪有人不知道父母的联系方式
“快十年没联系了。”
“那这钱”省局的人拿起银行卡。
“每个月的生活费,1号12点准时打过来,每一笔账都能查到。”
“生活费能有多少你请一次客就花那么多钱,你家里人知道吗”
夏凯凯说“他们不会在乎的。”
“那你倒是说说多少钱啊。”
夏凯凯蹙眉,存款属于个人隐私,他并不想说,但是看对方不依不挠的态度,再想想那边也在接受调查的温健,夏凯凯回忆着原主今年元旦时候收到的生活费告知书,里面提到的金额是“今年的生活费涨到二十万了。”
省局的人在心里巴拉着算了一下,一个月也就不到两万,虽然还是很多了,但是在超一线城市月入两三万很正常。
他脸色如常地看着夏凯凯,点头想说让省队总教练签字做个证明,就不用再过问关于金钱上的事了。
但是夏凯凯还想着那告知书里写的,不但注明了生活费的标准,也提到了他到了大学毕业后就会被断掉生活费,以及回到家族内企业工作的内容。
原主根本没当回事。
但他接手了这个身体,自然也跟着一并接手了对方的人生和家庭、人际关系,不能不当回事,毕竟日后都是他需要面对的。
想的有点久,夏凯凯回过神来,便接了一句“每个月。”
“咳”正在喝水的人被呛了一口水。
省局那边把卡递了回来,用的双手。
粗略算一下,这张卡里的钱数还真不少,有点沉。
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省局的人再开口客气了点,只是说道“你这次省运会胜利,开庆功宴这件事我们可以理解,但我们还是希望你可以注意自己省运动员的身份,奢华铺张的行为我们要坚决杜绝,庆功宴也可以在食堂里办,在宿舍里办嘛。这次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也就不再说你了,但是希望下一次不要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夏凯凯蹙眉,然后点头,又说“赵薇已经成年了,她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温教在这件事上的责任应该很有限,我能知道你们的决定吗”
对方沉着脸摇头,没有告诉他。
不用很快,温健的处罚报告就在全国花滑系统里通知。他从一线被调了下来,暂时安排到后勤去工作,以及他原本预计着下个月就要调往办公室工作这件事,直接就没了。
温健得到消息后摇头苦笑,他就知道会这样。
赵薇的父母找到队里来闹事,甚至闹到了网上去,虽然最后没能闹大,但却是对省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温健作为这是事件的主要责任人,转到后勤去已经是一种仁慈,说不定这其中还有夏凯凯二姨的周旋。然而这份安排也相当于断掉了温健的未来,终此一生,再往上提的可能性不大,每天种花养鱼,相当于提前养老。
其实这些都没什么。
他原本就不想去办公室了。
带着夏凯凯重新滑冰舞这几个月是他这些年来过得最充实的日子,而且出色的夏凯凯也给了他无穷的野心,不止一次让他幻想有朝一日可以在世界大赛的领奖台上看见夏凯凯的身影。
然而取消一线教练的资格,就代表了他没有在指导夏凯凯的机会,这才是最致命的。
一夕间,温健好像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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