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雄军是北宋少数驻扎南方的禁军之一。
宋朝禁军多从地方军勇招募而来,选拔条件极为严格苛刻。
所选兵士除要身材高大壮硕外,步兵需开得一石五斗弓骑兵六十步射,六箭三中者方为合格,没有三中者即要降入步兵使用。
加之有宋一代奉行的是强干弱枝的政策,全国禁军不仅在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而且大多驻扎在京畿附近,以备不测。
只是自宋开国以来,北方边患就伴随始终,所以这时的禁军多有征戍守边之任,只有极少数战力次等的禁军才会驻扎南方。
边雄军属军级建制,军士多由南人组建。此时南边还算太平,因此也并无他事,只是奉令为前方战线制些兵器备用。
这会儿的边雄军都指挥使名唤石保吉,乃北宋开国大将、归德军节度使石守信的次子,因迎娶的是宋太祖的次女延庆公主,官拜驸马都尉。
只因他如今上了年纪,官家便不再着他去奉守北方重镇,而是特命他来驻守这相对无事的广南西路。
待到三年后更戍轮换,便准备将他调回京城、安享晚年了。
他手下有一都虞侯名唤呼延庆,乃是敕封靠山王的开国将领双鞭呼延赞的后人。
今年虽只有十七八岁年纪,但生的豹头环眼、虎背熊腰,看上去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呼延庆本也属将人之后,只是因宋朝实行的是崇文抑武的国策,到他这代恩荫下来,已与其他地方小官等差无异。
如今他也是刚刚调任边雄军不久,石老爷子安排他主要负责从附近的利国监运送铁矿回营,以供军士打制军器使用。
这勾当平日里倒也无事,只需每到月底时,前往利国监那边去运趟铁矿回来,其余时候便是与士伍们一处放鹰打猎,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今日恰逢月末,因边雄军驻地在韶关以西,距离利国监路途遥远,因此呼延庆提前几日便已带了数十名军士拉了几辆马车动身前往利国监。
在利国监停留了三日,上上下下打点一番。
直到今日时分,他才赶着几辆装的满满的马车悠哉悠哉地走在回营的路上。
现下节令刚过谷雨,若在北方正是花开草绿、凉爽宜人的季节,只是这岭南的气候与北方不同,此时已是渐趋炎热。
呼延庆虽说是将门出身,但爷爷辈的征戍之苦早与他命中无缘,因此也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的纨绔习性,何曾感受过这般劳苦?
躺在马车上,抬头看看红日已经渐至头顶,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热浪袭来的沉闷感觉。
呼延庆不耐烦的从马车上坐起身,车上的铁矿也被这日头晒得滚烫,偶尔贴在手上便仿佛握了块烧红的烙铁一般。
他烦躁的推开一块碰到他手的铁矿石,手搭凉棚看看前面依旧是山高路远,心中就是一阵叫苦。
四处寻觅一番后,用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片枝叶浓密的树林子。
“众军士听令,速速前往那片树林歇息,待这狗曰的太阳落山以后,再行远路不迟。”
众军士得令,对呼延大人的体慰人心一片赞颂,迫不及待赶了马车就钻进了那片阴凉的树林子。
众军士纷纷解下衣衫坐在林中歇凉,有人拿出干粮和水递给都虞侯大人。
呼延庆迫不及待接过水壶先自灌了几大口,而后将剩余的水全都浇在了头上身上,顿感凉爽无比。
拿过军士手里的干粮塞进嘴里,嚼过几口之后呸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他娘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
军士急忙回道:
“禀都虞侯大人,此乃杂粮包,是标准的军粮啊!”
“哼,让人出来受苦,还不给预备些好吃食。真是既让马儿跑,又不给吃草。这他娘的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
呼延庆怒气冲冲的将手中的杂粮包狠狠摔在地上,长出一口气道:
“你几个,去前面打探打探,看可有人家。若寻着了,便花些钱向他买些饭菜回来。
呃,有酒有肉最好,若没有那便将就拉倒。这军粮,老子是一口都咽不下去。去吧!”
“是!”
三五名军士抱拳应诺,不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在了林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