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公满腹狐疑的看着一地金银,隐约觉得此事十分蹊跷。
那赵蠡不过是个破落的小茶商,即便大王的炒茶大法再玄妙,恐怕他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况且从山寨到十八里铺,不过三十里远的路程,大王他们因何就走了一天一夜,直到今天早晨才回到山寨?
作为一群有着成熟经验的贼,大王他们是势必不会犯在赵蠡家过夜这样的低级错误的。
那么就可以断定,这其中必然是另有玄机了。
只是这玄机到底是什么呢?
九叔公挠着头,觉得此事还不好直接去找大王盘问。
虽然自己是他的叔公不假,可毕竟罗曼才是这山寨里至高无上的王。
要是再因此弄出个以下犯上的罪名来,那自己这颗老头,说不定就可以光荣下岗了。
看来突破口还得从张大彪身上找,这孩子老实,是个下手的好苗子。
九叔公看看不远处坐着的张大彪,抬脚走了过去。
而此刻的张大彪,正勾引了一群没有下山的小喽啰,坐在地上拍着身边一个小伙子的肩膀,海吹昨日下山时的经历。
“唉,兄弟,你就是个没福的呀。这回没能跟着哥哥我一起陪大王下山,那实在是你此生最大的遗憾!
哥哥我自诩也曾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了,以前跟着先王的时候,什么样的人家没去打劫过?
可直到昨日见了大王他老人家的手段,那才让哥哥我开了眼啊!”
张大彪摇着头欲言又止,听得大伙心痒难耐,急忙催促:
“张队率,大王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打劫的,你就给兄弟们说说呗。兄弟们虽说没福气和大王一起下山,可听了也一样能长个见识不是,就全当是也跟随大王下了一趟山了。”
“兄弟你一看就是个有上进心的人呢!
这样吧,哥哥我今天也不占你们便宜,就一人一个铜板,权当是给哥哥我买酒润嗓子了,如何?”
大家伙一听说这臭不要脸的居然还想要钱,心中都对他的无耻行径唾骂不已。
可怎奈又十分的想听这个故事,最后踌躇了半天,还是十分不舍的把钱付给了他。
张大彪收过一枚枚的铜板直接丢进了裤裆里,然后拍了拍手说道:
“兄弟们,说起大王的打劫本事,那可真是叫哥哥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这么跟你们说吧,以咱们大王那样的打劫手段,在咱们这样一个小小的山头当个大王,那简直就是屈才了!”
众人都把耳朵伸的老长,谁都不敢言语,生怕错过其中的细节,让自己掏的那一文钱白打了水漂。
只听张大彪继续往下说道:
“那赵胜何许人也?那他娘的就是个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精呢!
我们刚去十八里铺,就被这小子给我们摆了一道。
哎呀,那场面你们是没见呢。
浑家老小那是大的哭、小的闹,那赵胜为了多给孩子吃半个窝窝,硬是都准备要出去要饭了呀!
说出来也不怕众兄弟们笑话,哥哥我,当时就上当了。
还他娘的差点把自己压裆底的几文钱给捐了出去,现在想起来老子都觉得害臊啊!
可你们猜大王怎么着?
隔墙只看了一眼,就愣是从那小孩嘴边残留的一点猪油识破了他!
那赵胜对此也是佩服的不行啊,挨了一顿揍还笑嘻嘻的端出了一百贯钱,说是先给大王压压惊。
哥哥我当时眼睛就直了,你们想啊,以前咱们跟着先王的时候,何曾一次打劫过这么多的钱?
还他娘的是被打劫的自己乐呵呵的奉上来!
原以为这回大王总算心满意足了吧,拿了钱赶紧带兄弟们回山寨,也够咱们快活几日了。
可你们猜怎么着?
大王那是纹丝未动啊!
笑呵呵的从怀里掏出一包茶叶直接就拍在了桌子上,说这是爷爷新制的茶,味道还不错。
你们想不想与爷爷做生意?
想的话,爷爷我只负责制茶,剩下的一应杂事都归你们管,利润四六分,我六你四!
那赵胜登时就转回了屋里,翻箱倒柜的,又踅摸出了整整五十贯钱献给大王。
大王不收还不高兴,腾的一声就跪在地上,求大王赶快赏脸收下,不然立刻就要撞墙。
你们也都知道,咱们大王那就是个心软的活菩萨。见他这样,岂还有不收的道理?最后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