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外终于传来了马蹄嘚嘚的声响。
七骑快马卷携着尘土从远处的林间呼啸而出,向着寨门飞奔而来。
门楼上顿时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号角,几个壮汉在号角声中匆匆跑至了门前,合力取下巨大的门闩,将寨门迅速的打开,准备迎接快马回营。
七匹汗水淋漓的杂色大马,转瞬就已来到眼前,翕张的鼻孔里喷着巨大的水珠,箭一般的从门开处鱼贯而入。
马上的七名大汉面色憔悴,都是已经疲乏到了极点的状态,坐在马上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会跌落马下。
倚门而望的吴军师激动的差点就飙出泪来。
感叹一声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等待,就拍着门柱,泪眼婆娑的转进了屋里,等待他们几个前来回话。
回到寨中的七名探马再也打熬不住几日以来积攒下的疲惫,只听哐啷一声,人就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赶上前来牵马的小喽啰们连忙接住他们沉重的身体,慢慢的将他们平放在地上,摸着胸口顺了会气,递过一碗温汤喂着饮下,这才渐渐的恢复了神志。
醒来的大汉神色依旧凝重,一把就推开了身边扶他的汉子,摇晃着身体努力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吴军师家里冲去。
十三个村镇,四百里路程,在短短不到三日的时间里就全部走完,而且还完成了对十几位根本不知底细的茶商的调查。
从他们衣间泛滥的令人作呕的汗馊味里,吴军师就可以感受到这份工作的艰辛不易。
欣慰的向他们几人点头致意,亲自为他们每人斟了一杯茶,道声辛苦,就坐下来开始询问他们的调查结果。
七位探马的调查工作开展的十分细致。
吴军师一面聆听着他们的描述,一面在脑海中对这些信息做出分析判断,然后逐条整理记录在案几前的宣纸上。
等到全部信息记录完毕,吴军师吩咐七名探马赶快回去好好休息,这三天自己不会再给他们指派任何的工作。
话还没说完,七个大汉已经都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屋里顿时鼾声如雷。
吴军师怜惜的摸了摸身边一个汉子的头,取过几床薄被子为他们一一盖好。
自己则安静的走到案几前再次坐了下来,仔细梳理一遍刚才记下的内容,然后重新拿出一张宣纸,用隽丽工整的小楷在上面写了起来。
夕阳的余晖已经显得有些暗弱,山寨里的气息还是一如既往的恬静。
吴军师放下手中的笔,长长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困的眼睛,而后将写好的宣纸拿在手里吹干了上面的湿墨。
再检查一遍,确认内容无误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径往大王那里去汇报情况。
罗曼正在外面的两棵树间拴了个吊床,躺在上面悠哉悠哉的享受傍晚的美好时光。
旁边几个小喽啰端着茶水和各式水果排立两厢,不时往大王张开的嘴巴里放进一枚剥好的荔枝。
吴军师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焦急的喘气声已达五十分贝的噪音标准。
罗曼知道这是探马有消息了,于是吩咐小喽啰们先行退下,自己躺在吊床上继续吐着果核看斜阳。
吴军师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三步两步跑到大王身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激动说道:
“大……大王,总算有消息了!
属下前日派出的七名探马如今已经悉数归来,周遭十三个村寨的茶商情况均已摸清。
这是属下刚刚整理出的一份名单,请大王过目。”
说着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的宣纸交到了罗曼的手里。
罗曼接过名单仔细瞧了瞧,发现吴军师颇具柳骨的书法非常的养眼,不由先赞美了他一句。
“先不说内容如何,光是吴军师的这手好字,就着实让人赏心悦目啊!”
“大王过誉了,吴某才疏学浅,怎当得大王如此夸奖。”
谦虚过后上前一步,指着名单上的茶商名字,开始逐一为大王介绍他们各自的情况,并分析了与每个人合作的优劣之处。
“这几位大茶商中,当首推韶州府的范文程,实力最为雄厚。
此人经营茶叶已有三十余载,主要茶源来自福建路及淮南路一带,茶叶质地优良,生意更是遍及了整个西陲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