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的映照,刀光剑影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闪烁不断,“叮叮当当”的兵器交鸣之声不绝于耳。转眼间,两人已斗了七八十招。朱文圭的剑法虽妙,却始终不能取胜,那女子处在下风,刀法、步法也是一点不乱。
这是朱文圭平生遇到的第一个敌人,却是久战不下。他的内心渐渐焦急了起来。只见他纵身一跃,从空中向下反身一剑刺来。这看似是一剑,却是化成了三招。
一剑化三式是武当剑法的独到剑招,朱文圭使出这一招不仅是为了制敌,更是向对方表明自己武当弟子的身份。
果然,那女子的眉头忽地皱起,刀势不知不觉地放缓了。“庭之?”她轻声唤了一声,此刻在她眼前施展这一剑化三式的已经不是这个陌生的少年了,而是那个她心心念念地纪庭之。
纪庭之飘逸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她竟然露出了微笑。只可惜她戴着斗笠,不然那一剑也不会刺中她。
她只觉肩头一阵火辣辣地疼痛,低首一看,“纪庭之”那一剑已刺中了她。“庭之,你……”她话还没说完,纪庭之的影子又消失了,眼前站着的是仍然是那个和她对敌的少年。
朱文圭料不到她会毫不抵抗,急忙抽剑回身。那女子“啊”地叫了一声,身子一软就跌倒了下去。她的斗笠也跟着跌落了,终于露出了面容。
朱文圭侧目一瞧,见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她的年纪虽大了些,但脸上却毫无皱纹,眼神也似叮咚的泉水一般清澈明亮。
“前辈,你怎么样了?”朱文圭关切地问着,却不敢靠近。
“什么前辈后辈的,哼哼……”妇人冷笑一声,说道:“没想到你的剑法和他是那么相似。或许是天意,我赵三娘这辈子总是要栽到他的手里。小子,你要杀便杀吧!”这妇人正是赵三娘。
最后这句“小子,你要杀便杀吧”说得慷慨,却也十分冰冷。
“前辈,在下绝无加害之意。”朱文圭归剑入鞘,说道:“在下是武当山玉阳真人门下的记名弟子,二十年前家师恳请柳前辈为家师铸造两把宝剑,却没想到宝剑刚铸成,柳先生就遭了毒手。弟子是奉家师之命来调查的。”
“哼哼,你要是说你是武当第二代弟子中某个成名人物的徒弟,或许我还会相信。你却说自己是玉阳真人门下?玉阳真人几十年都不收徒弟了,江湖上谁人不知,难道你是在娘胎里拜的师吗?”赵三娘不屑地说道。
“前辈,我真是拜在玉阳真人门下的,你怎么就是我不信我呢?”朱文圭也着起急来了。
赵三娘打量他一番,瞧他那副委屈又焦急地神态似乎不像是装的,便说道:“好吧,就当我信你了。你待怎样?”
“前辈,你受了伤,我先来替你治伤吧。”朱文圭说着就靠了过来。
“你站住!”赵三娘喝了一声。朱文圭真的站住了,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
赵三娘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二十年前,我肩头受伤,是他为我涂的金疮药;二十年后,我还是肩头受伤,可涂药的人却不是他了。”
“前辈,您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呀?”朱文圭问道。
“关你什么事呀!”赵三娘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蒙上眼睛,来为我涂药吧。”
“是。”朱文圭应了一声,找了块破布蒙住眼睛,一点点撕开赵三娘的肩头衣襟,轻轻地将金疮药涂在她那雪白的肌肤上。
赵三娘忍着疼,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少年,心中叹道:“唉,真像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