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家们……”朱允炆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只见他缓缓站起来,说道:“卿等忠心体国,代朕犯险……请受朕一拜!”说罢弯腰下拜。
跪着的五人不自觉的全都站起来去扶皇帝。
“陛下,您可折煞微臣了。”在场的诸人无不流下了热泪。
“好,朕要与诸位卿家喝上一杯。来人啊,备酒!”朱允炆仿佛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此刻的他显得无比坚毅。
朱棣和姚广孝并排坐在榻上,在燕王的大军中,也只有姚广孝能有这个资格。
“广孝啊,我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有时在梦里,我被人抓回了燕京,有时又叹息,隋朝杨玄感的悲剧会不会也发生在我的身上?”朱棣充满热枕地望着他。
“王爷这是心病啊。杨玄感可不能与您比。当年李密给他的上中下三策中,他愚蠢地选择了下策。那是看不清天下大势的结果。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京城,杨玄感泉下有知,恐怕也会自愧不如了。”姚广孝缓缓地说。
朱棣苦笑一声,说道:“你说的一点不错,如果当年杨玄感能舍洛阳而进长安,恐怕这天下就不会落到李渊父子的手里了。看来,是成是败,全在京师一隅啊。”
“王爷聪慧,其实这番道理我就算不讲,王爷也是知道的,只是当局者迷罢了。”姚广孝说罢,端起茶壶给朱棣满上了茶。
“那依你之见,朱允炆会来吗?”朱棣问道。
“皇帝也是读过史书的,怎能不明白‘靖康之耻’的前车之鉴?他一个文弱书生又怎有勇气敢冒这等风险?”姚广孝给自己满上茶,依然面带微笑。
“那……呵呵,广孝啊,我可真不知道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了。”朱棣笑道。
“黄子澄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如果我们能擒住此人,朱允炆定是坐困愁城。到那时,王爷,您还不是予取予求吗?”姚广孝抬眼望着朱棣,那微笑却始终不曾变过。
“哦,原来如此。你是说黄子澄会替朱允炆出来和谈?可既然是要擒住黄子澄,刚才又何必再放他进去?”
“若是刚才扣留他,那便是扣住了朝廷的兵部尚书;若是一会儿扣留他,那便是扣留了皇帝。”
朱棣这才恍然大悟,急忙拉住姚广孝的手说:“哦,原来如此!知我者,道衍和尚也。哈哈,你真是心思缜密,我没白信任你啊”姚广孝法号道衍,故而朱棣由此一说。不过此时朱棣的喜悦心情,也可见一斑了。
也正在这时,一名兵卒进帐来拱手报道:“王爷,朝廷派人来了。”
朱棣与姚广孝对视一眼,不禁都露出了微笑。
姚广孝吩咐道:“知道了,告诉外面,燕王这就去迎接。”兵卒答了一声“是”,便出去了。
“广孝啊,看来这次你又猜中了。朱允炆果然是派人来的。”
“来人也一定是黄子澄大人了。王爷,待会儿见了黄大人,切切不可失了身份。”
姚广孝这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说朱棣身份尊贵,大可不必畏惧;另一层则是说对方是“大人”,一定要以礼相待。
朱棣何等聪明,心中自然明白。只见他微笑着点点头,说道:“那咱们现在就去迎接上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