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城门口,守门的将士中有俩人早早地迎了上来,其中一人道:
“杨哥,回来啦,这次出镖又有什么新鲜事儿,得空给兄弟们讲讲。”
听这语气就知道,这守城将士与长风镖局的人已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彼此都是相识已久的老熟人了。
想想也是,长风镖局常年走镖,自是要经常出入城门,再加上镖局名传江南,黑白两道皆是敬重三分,城门将士想必想不熟识也是不太可能的。
护卫头领旁的一人勒住缰绳,利落地翻身下马,粗声粗气道:
“你们两个的家伙,每次出镖回来是这样,要不下次跟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嘿嘿,张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哪有机会出去啊,再说我们也没有张二哥你们那走南闯北的本事啊。”
“哈哈哈,你小子就知道油嘴滑舌。行了,赶紧放行,眼看都快天黑了,明天下午,老地方德月楼,哥几个给你们讲讲一路的奇闻异事。”
“好嘞,一准到。谁不知道长风镖局啊,不用检查了,放行!”
张二哥又跟俩人嘱咐明天别忘了,然后便向那护卫头领招呼一声,牵着马领先向城内走去。
护卫头领收到张二哥的示意后,招呼所有骑马的人下马进城,当然,马车自是不受影响。
由于官府明令除紧急军务外,城内一律不准骑马,长风镖局虽也是扬州的一大势力,却也不会在这种事上授人以柄。
毕竟现在的大隋还没有人愿意明目张胆地与官府为敌。
护卫头领仍是面容冷峻,似是从来没有笑容,只是在经过两守城兵将面前时微微颔首,然后领着车队入城。
两位将士对这护卫的动作感到受宠若惊,立时有些手足无措,待得再想向其打个招呼时,已经只能看到其背影了。
其中一位将士懊恼地叹了一口气,道:
“唉,这么好的机会我居然错过了啊!真是……”
另一人也是拄着兵器,望着那护卫的背影,道:
“是啊,可惜我们没能在杨大都督手下当过兵,他可是我们扬州各营军士心目中的英雄人物,若非因为那件事,以杨大都督的能力和本领,现在肯定至少都成为车骑将军了,唉……”
“闭嘴,快别说了,你不知道这事儿是军中的禁忌吗。”
两人赶紧小心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见并无人注意他俩的谈话,这才放下心中的紧张,往城墙下的卫所走去。
两人所讲的杨大都督正是刚才过去的那位面容冷峻的护卫头领。
他本名杨光全,十年前本是扬州城的总军大都督。
若按照隋时的军事制度,这已经是地方上最高级的军事将领了,再往上就是进入真正的将军序列了,这可以说是每个武官的最高追求。
而这位杨大都督就是这样一位本来就能进入大隋的军事核心的高级将领,成为一名将军。
但是,人生的路上总是充满了变数。
十年前,也就是开皇十七年,杨光全一时义愤在扬州城内擒杀了一位多次强抢民女施淫行暴,并将女子残忍杀害的淫贼。
不成想,此人却是左右武卫府下左将军的爱子。
这位左将军的爱子有一个嗜好就是喜欢凌辱年青貌美女子,而且左将军的这位爱子也是一个有脑子的人,知道长安之地大人物众多,他老子在此也是夹着尾巴做人,他若是惹出事儿来他这条小命十有八九保不住。
所以,他就常年在外游荡作案,凭着其一身不俗的武功还有他父亲的身份以及他自己的谨慎小心,多年来被他伤害凌辱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他却一直逍遥法外。
但终究应了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位恶贯满盈的贵公子终是落入杨光全之手,被一刀而斩。
杨光全之所为可谓是大快人心,以前受过伤害的或是家有女儿的无不拍手称快。
然而,杨光全斩杀此子虽是主持了正义,但却也因此而将那位左将军得罪到了顶点。
对一个小城的大都督来说,得罪这样一位将军已是必死之局。
那位左将军在听说爱子被杀的当天就立即赶往扬州,到了后,也不做任何说明便径直前往军营要擒杀杨光全为子报仇。
但却在即将斩杀杨光全的当时,遭一位神秘人阻止,之后只知左将军满目暴虐地离去,杨光全被充军边塞三十年。
至于之后杨光全是怎样成为长风镖局护卫,外界无人得知。
此事也自此成为扬州将官之间的禁忌,再也无人提起。
但似这等英豪之辈总会是所有普通人向往欣赏的对象。
扬州的将士们虽有口难言,但对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来说,杨光全大都督一直是他们的骄傲,也一直是他们真心尊崇的英雄豪杰。
今日这看守城门的两位将士,一名张有义,一名孙青虎。
两人自小便崇拜杨光全的豪情义事,自从知晓杨光全成为镖局护卫后,就借职务之便跟镖局的一些小镖师打得火热,其实质却是期望能离心目中的英雄近一点。
看来,追星之事,古已有之!
不说两人带着满心的懊悔继续守卫城门,长风镖局的车队已是缓缓驶向了其扬州总部的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