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建平十三年年节,宣平布政使司险些教胡人攻破了,齐威侯宁琛担了莫大的责任,虽说最后胡人倒是逃了出去,但宁琛手底下到底有个宁翊宸安排的那位主簿大人,有人有心上报,只说那群胡人并非宣平守城的士兵击退的,竟是些宣平民众自己冲上城头去守城,此等护不了民,守不了城的罪责,怎能开脱?昭军等人后来听说了,不禁暗暗笑起来,心道:在他口中昭军直从起义反叛的暴民,变成了守城卫土的良民了,这位主簿大人到是个妙人儿。
如今这位“罪不能脱”的齐威侯宁琛,正跪在自家庭院中领旨呢,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听到给自己罚俸禄摘牌匾的处罚倒也是面色镇定的“谢主隆恩”,皇上让他上京领罪,不日便要出发了,虽说是戴罪之身,但到底是有勋爵之人,戴枷上锁倒是免了,不过绝不可能教他舒服就是了。
宁翊宸躲在内院偷眼看着,脸上瞧不出喜怒,倒是宁琛走后宁翊寰怯怯问她道:“大姐姐,这侯府摘了匾,咱们可怎么办呀?”宁翊宸看着她道:“又不是革了爵,不过是摘了牌匾罢了,再者说了,这爵位和咱们又有何关系呢?”宁翊寰有气无力:“到底是个家的,而且,毕竟是血脉至亲,若是连坐,若是连坐……”小姑娘满面忧心,说不下去了。宁翊宸已过了十三岁生辰,孩童的样子渐渐退去,少女清丽愈发显现出来,她看着自家妹妹笑了笑:“你放心,你大姐姐虽说只有这么点本事,但就是要给咱们满门抄斩了,也能保住咱两个性命无虞了。”
说罢瞧着被卸下牌匾的门口,缓缓道:“咱们总有一天会和这齐威侯府毫无关系的……”宁翊寰不明白是何意思只呆呆看着她,宁翊宸无奈,拍了拍自家小妹妹的脸道:“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在家中顽罢。”说罢便叫人要套车出去,宁翊寰撇撇嘴,叹着气道:“又要我自己顽了。”
郑祀很郁闷,姑娘又说要见姑爷了。
郑祀早就在心中默认陆冥之是宁家姑爷,对他倒也算亲厚,问题是陆冥之他们到底刀尖舔血,动不动就转移阵地,每回都不一样,虽说是留了些记号,但宣平偌大的地方,哪里有那么好找。郑祀便又开始“满城找姑爷”的活动了。
郑祀很想仰天长叹,姑娘啊,我找陆冥之找的好苦啊!
好在宁翊宸要见陆冥之的时候,他已经成功把人找到了,郑祀看着长身玉立,风姿雅详的少年郎,道:“我说姑爷。”“诶!”陆冥之对这个称呼很满意,赶忙应了下来。只听郑祀又到:“我找你找的也忒费事了些,每次还得装成个乞儿商贾走卒才能见上你一面,要不是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我才不这么费事的找你呢!”陆冥之听了,赶忙给他赔着不是,陆冥之原是最清高自矜的,如今却学着燕齐谐惯有的样子,眉眼弯弯,拱手作揖的,看着倒是极讨人喜欢,郑祀看他这般模样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同他道:“我也不知姑娘何时要找你,往后姑爷若是要换了地方,提前也和我说一句,到时若是姑娘要来,也要方便许多。”陆冥之自然是满口应了。郑祀又道:“等会子姑娘就要到了,四爷先在这里等着罢。”想了一会儿,忽然又揪过陆冥之来,神色奇异,道:“今年可是错过姑娘生辰去了,虽说时间错过了,但礼可不能省了!”旋即又给他个眼色“女孩儿家嘛,你懂的”陆冥之立马点头,表示“懂了懂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个人想着个人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