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卷了雪花,鹅毛似的飘落下来,铜门关上守城的士兵对着手上哈气,就快过年了,谁还想这般苦哈哈的守在这里,虽说胡人不可能日日守在城下头,但总不可能懈怠了去,还是得盯着城下,守城的小哥儿睁大了眼睛,生怕有甚么情况被自己忽略了,可是盯着盯着,还是不禁犯起困来,眼见着眼见着眼睛就,要闭上了,他头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旁边的人只往城下看去,也不曾看见旁边人的动作,那个家伙最终就那样闭上眼睛睡着了……
“嗖”地一声,城下隐蔽处射来一支箭,“噗”地就进了那打瞌睡的兵士的体内,登时血喷得前头城墙满墙皆是,旁边的士兵看见了,尖叫着呼唤同伴应敌,满城皆是扑通扑通奔跑的声音,城上士兵声嘶力竭地叫喊。
又是一天的战斗,到底何时才能了结!
不光是城上的人这么想,城下的胡人怕也是这么想的,今天的攻势显得格外猛烈,铜门关下万箭齐发,云梯不停地往上架。下头不停地朝上射箭,上面也不停地往下射箭,只把两边人都当成了刺猬。
一群人拼命要往上,一群人拼命不让他们往上,城上的士兵烧开了滚水并着桐油朝下泼,动不动还撒些石灰,下面的胡人也不堪示弱,砍了大圆木就要撞门,铜门关重镇,城墙厚城门高,饶是如此,却仍震得城上嗡嗡作响,灰尘扑梭梭地朝下落去,门上锈迹斑驳的大铜钉震得七零八落。
城上士兵开始朝下丢“万人敌”,一个个盒子丢下去,胡兵到是逃窜开了些许,谁知丢了下去却是闷响得多炸裂的少,八十斤重的万人敌光是砸人去了,宁琛接管宣平这两年火药禁止买卖,连生产也不怎么积极,这万人敌都是库房里放久了的,冬日又落雪,火药受了潮,炸开的竟是不多,带上城的大都是陈年的火器,神机火箭用了也是差不多的情形,胡兵一看这般场面,各个都不害怕了,更加猛烈的攻起城来。
城上士兵挨不住了,一个校尉捉住旁边的兵大头,死命摇晃着他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大叫:“快去给侯爷传个信去,去把那炮和新造的火器调出来!快去!快去呀!”说着话呢,下面一箭射了上来,那校尉话还没喊完,就满身是血的扑在那大头兵的身上,几口鲜血喷出来就没了气,那大头兵也顾不得悲伤甚么的了,赶紧把刚在自己身上断了气的校尉推开,一溜烟的往下跑。
城上一众人等也只期盼着这小子能够跑得快些,赶紧把消息传给侯爷,赶紧把火器调来!
陆冥之燕齐谐一众人干着急,跑上去帮忙搞不好自己暴露了会丢了小命,不上去帮忙,等会儿万一城门大开,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群铜门关内镇远门外的人!
燕齐谐方才去看了一圈,回来就是面色灰暗,道:“前头怕是要出大事了,刚刚有人跑去说要调火器去了。”陆冥之脸色一冷,下令道:“骑兵上马,步兵备战!”,转了头对忙着往上爬的燕齐谐道:“若我没记错,宣平城内有四门红衣大炮,十只三眼神铳,另连子铳鸟铳数十火箭数百,若是铳还好说,那大炮多重旁人又不是不知晓,一时半会儿哪里调的过来?等会子别是还没调上去胡人就攻进来了!”燕齐谐点点头,道:“是了,咱们到底不能致这镇远门外的百姓于不顾。”陆冥之抬头,长眉斜飞入鬓,凤目亮如星斗,道:“宁琛他是死是活我不想管,但宣平城绝对不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