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通晓阵法的人都知道,这珊瑚是一个杀阵,一步错,便万劫不复。
即使站在阵外,夜晏都能感觉到它的杀气与戾气,火红的颜色宛如鲜血。
而安乐却莫名地觉得熟悉,心中涌出不属于自己的情感,难过地想要落泪。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阴气那么重,原来这竟是一个人的长眠之地。她突然不想向前走了,她不想打扰那位前辈的安眠。
可是夜晏却踏进了那个阵法,她想阻止已来不及。
眼前的景致迅速变化,面前的珠帘消失,珊瑚的位置也发生了变化,他们的后面也是满满的珊瑚阵,一眼望不到尽头。
安乐的脑海如过马灯一般闪现出许多画面,还来不及捕捉,就转瞬即逝,最终只余一片黑暗。
这不应该是幻境吗?可是为什么会是一片漆黑呢?朔朗舅舅说过,幻阵一般都是由心中执念所化,是因为自己没有执念所以一片漆黑吗?不过如果她真的有什么愿望,应该是健康吧!
啊,糟了!
果然,周围的景色迅速变化,渐渐有了色彩和轮廓。
安乐躺在床上,睁开眼睛,便看到流沂从她身上拔下最后一根银针,笑眯眯地对她说:“安乐,从今以后,你的身体就大好了,你就和平常人一样了,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母皇拥有无上的权利,完美的爱情,尚不能为所欲为,自己又怎么可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更何况,她一直在做的不就是她想做的吗?
“可是,就算我身体不好,我不依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于我而言,生命的长短只是一个时间而已,我虽没有常人之寿,那又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为只要活得精彩便以足够。”
渐渐地,周围的颜色暗淡,恢复了原来景色,入目的仍是鲜红如血的珊瑚阵和背着她的夜晏。
安乐从夜晏的背上挣脱下来,左脚碰地疼得她眼冒金星,她却只是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从腰间抽出几枚金针,迅速而利落地刺向自己脚踝的穴位,复又吞了几个白色的药丸,护住心脉,这才走到夜晏的面前,见夜晏还困在阵中,也没有打扰。
只是抬眼凝视着夜晏,他脸上露出的地方每一处都好似是造物主精心雕琢的,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想来是因为太完美了,才拿面具遮住的吧!
怎么办?好想看看这张面具下的脸是什么样子的。这样想着,安乐的手慢慢地伸向夜晏的面具……
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荧光,洒下一片静谧祥和的光芒,连空气都染上了些许的宁静。
夜晏跪在一女子面前,低下头,恭敬地唤道:“师父。”
女子身着妃红色纱裙,雍容华贵,她斜倚在一个软榻上,凤目微微挑起,媚眼如丝,说不出的风情。
见到夜晏,她从软榻上坐起,轻薄的纱衣勾勒出曼妙的身材,随着她的动作露出纤长的白腿,她走到夜晏面前,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傻孩子,快起来。”
说罢,执起夜晏的手,勾唇一笑,风情万种,“现在该叫我一声娘亲了吧!”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只增了成熟的韵味和诱惑。
夜晏愣愣地看着眼前笑魇如花的女子,那声“娘”却哽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女子不在意地笑笑,牵着夜晏走进内室,边走边说,“我特意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快点过来尝一尝。”说罢,让夜晏坐在桌子旁,抬手给夜晏夹了一筷子回锅肉。
夜晏不自在地站起来,拘谨道:“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女子拉住夜晏的手,“现在我们已经报仇了,明天我处理一些事情,楼里的事务就都交给你了,以后你就是楼主了,可要好好将我们楼发扬光大啊!”
看着女子的笑容,夜晏突然觉得十分刺眼。不对,一切都不对。
虽然他一直渴望能够光明正大地叫师父一声“娘亲”,但不是这样的场合,亦不是这样的情况。而且师父对自己一向是辞言厉色的,绝不会这样温柔。
刚刚她说复仇成功了?可是他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刚刚在做什么?做什么?夜晏闭目思考,对,他刚刚和安乐在一起。
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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