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也独自来到料理台前,看着对面的北条宗次郎正色道“北条师兄,我们之间推迟了15年胜负,看来今天就有结果了。”宗次郎笑道“阿明,我们之间的胜负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陆明也笑道“北条师兄,我们一起在阳泉酒家学艺,生活了10年,胜负早已经不重要了,但是15年前龙首对决你我各胜一场,关键的第三次比试,你居然退出了,现在还有人说龙首的位置是你让给我的,今天我只想要一个结果。”“今天不会让你失望!”
“又到了让人激动的环节,最后的甜品决胜!”主持人平复了情绪,但声线任然有些许颤抖“时间为45分钟,只能主厨独自完成!计时开始!!”
北条宗次郎将削好皮的芋头用擂钵捣成泥,加入5个鸡蛋和一大杯牛奶,搅匀后再加入白砂糖,继续搅拌。江云枫却发现随着甜品制作渐近完成,宗次郎的神情就越哀伤,握着捣杵的双手肉眼可见的开始颤抖,于是便问身边的美代子道“宗次郎叔今天怎么了?画风不对呀!”北条美代子神情同样哀伤的答道“今天是我的生日,阿枫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过自己的生日吗?因为我的生日就是我妈妈的忌日。。”江云枫一惊,连忙道歉“对不起,美代子,我不该问这些话题。”美代子微笑道“没事,每年的今天,爸爸都会独自一个人在后厨做着玉子烧,然后摆在妈妈的相片前一个人发呆,可惜我只见过妈妈的相片,没见过真人,有点遗憾。”幸平创真打断了二人的耳语,场上北条宗次郎已经搅拌好鸡蛋芋头泥,拿出两口专门制作玉子烧的方形锅涂抹上油,再将鸡蛋芋头泥装满那两口锅然后上灶煎制。甜品时间已经过半,陆明的‘紫薯糯米糍粑’也已经出锅,撒上椰蓉装盘完毕后,陆明环抱双臂坐在料理台前等着宗次郎完成,看这架势是要和宗次郎一起出菜。经过有些凌乱但是手法娴熟的翻面,玉子烧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北条宗次郎把煎好的玉子烧摆在案板上,右手握住一把柳刃,稳稳的将整块玉子烧分割成一块块体积相同的长方体,码放在小碟中。甜点制作时间结束,主持人招呼工作人员端起两位大厨的甜品送往评审席。
薙切绘里奈看着自己面前的两盘甜点,有些犹豫和踌躇,于是便先询问已经品尝完毕的孙元良和凌振东的对于这两道甜品的看法。凌振东说道“绘里奈小姐,这两道甜品都很棒,各自的好坏还是你自己品尝吧。”孙元良的回答更是模棱两可“丫头,用心去细细品味。”得到这样的回答薙切绘里奈也是一头雾水,算了先吃再说,于是便拿起‘紫薯糯米糍粑’樱唇刚一触碰那种软糯的感觉就随之而来,轻咬一口,第一感觉,甜!幸福的甜,第二感觉,软糯,恰到好处的粘牙感,混合着紫薯,炼乳,椰蓉,薙切绘里奈脸上不禁流露出笑容,作为阳泉酒家整场菜品的结尾,真是完美无缺!平复了自己的心境,绘里奈夹起北条宗次郎出品‘玉子烧’细细观察,和平常的玉子烧不太一样,这种绵密的质感,均匀质地应该是加了芋头泥才有的,咬上一口,“轰”美味的炸弹在舌尖炸开,一幅幅画面浮现在绘里奈脑海之中,首先是与鸡蛋的香醇对应的画面是在广州夏季的夜晚阳泉酒家的后院中,一名男孩端着一盘玉子烧,来到一位正在看着璀璨星空发呆的少女身边,微笑着一边看着少女略有些粗俗的吃相一边听着少女的抱怨,恋爱特有的青涩和朦胧触动着绘里奈的少女心。芋头的微苦使得画面急转,少女此时已是一位准妈妈,但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虚弱是身体上连接着各种仪器的电线,憔悴的脸庞依旧挂着美丽的微笑,一口一口的吃着已经变成成熟男人的男孩喂到嘴边的玉子烧,伸出颤抖的手擦掉男人眼角的泪水,嘴唇轻启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牛奶和白砂糖的甜蜜让画面再次转变,女人最终还是离开了男人,去往一个名为天堂的世界,男人很痛苦,但是看到怀中抱着的婴儿,男人擦掉泪水,振作起来,用心抚养,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成长,男人也从青年变为两鬓斑白的中年。这份玉子烧承载那个男人20年的经历!薙切绘里奈对北条宗次郎肃然起敬,按下了蓝色按钮。
结果出乎全场人意料,最终阳泉酒家倒在了黑马北条楼脚下,陆明长叹一声,鼓掌祝贺道“师兄,恭喜!”宗次郎微笑道“阿明,你输了,难道不怕回国被那些人讨伐吗?”陆明无所谓道“怕什么,我又不是没输过,他们想要龙首的位置,可以,有本事就从我手上拿去!对了,等下来跟我来,有人要见你。”
比赛结果通过直播传遍全日本,北条楼众人却在散场后随着陆明来到了阳泉酒家的驻地。宾馆大堂内,孙元良正和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谈笑,凌振东,薙切绘里奈也在一旁就坐,老者看见陆明带着北条宗次郎他们进来,便起身迎了上去。宗次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惊道“师父!您老也到日本了?”老者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宗次郎,良久叹了口气说道“我徐杰明一身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做出的决定,但是让你去照顾我女儿徐静,我到现在都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做错了。”宗次郎尴尬的苦笑道“师父,我没有照顾好小静,她。。。在生下美代子后,就走了。。。”徐杰明仰天长叹“我知道小静恨我,因为她妈妈的死和我有脱不了的关系,她的梦想是做摄影师,我却逼她继承我的衣钵,从小到大小静都没在我面前笑过,你们私奔到日本结婚那天,我就在门口,看到小静脸上那幸福的笑容,我只能默默的祝福你们。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为了家族的脸面,我。。。。。”徐杰明数度哽咽,陆明和孙元良连忙上前安慰。良久徐杰明问道“小静是怎么走的?”宗次郎答道“癌症。。。当时小静正在非洲开始自己的梦想,我则是跟随她,一路照顾她的生活起居,那天,小静正在拍摄大象时突然晕倒,送到医院检查后,医生告诉我是癌症,已经晚期了,乐观估计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更加让我痛苦的是当时小静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我想说服小静打掉孩子,好配合化疗,小静拒绝了,她已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坚持生下我们孩子。我没办法只能带着她回到日本,继承了父亲留下的北条楼,当时小静放弃化疗,幸好遇到师叔用药膳勉强维持着,但病痛折磨着她,吃什么都吐,一天天的消瘦,师叔也无能为力,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每天都做玉子烧喂她,最终生下美代子后,小静耗尽了自己最后的精力。。。。连女儿都没看一眼就走了。。。。”说道这里,北条宗次郎掩面痛哭起来,终于将深埋在自己心底20年的秘密说了出来,铁打的汉子只能通过痛哭来宣泄自己的压抑。徐杰明伸出颤抖是手轻轻拍着宗次郎的肩膀安慰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的为人,你已经尽力了,没想到那个浪子居然会在日本,哎~小静也是命苦,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和她妈妈一样,当年,我也和你一样照顾着小静的妈妈,同样帮忙调理的也是你师叔,梁衡,当年我忙于工作,让小静误以为是我害死了她妈妈,真是自作孽啊,宗次郎呀,明天带我去小静的墓前,让我这个不合格的父亲帮我女儿扫扫墓吧。”
“是!师父”宗次郎恭敬的答道。徐杰明拐杖往地上一杵,瞪了一眼宗次郎说道“还叫我师父?”
“额~~~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