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有种终于得以喘息的清爽,就按照地址去接了唐诗。可这该死的地址,离美院就隔着两条街,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李岱,这一地区简直成了他的魂器,让人不寒而栗。
“谢谢你啊。”唐诗今天穿的是米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是白色运动卫衣,整个人处于端庄和活力之间,很难定位。
“没什么的,都是老同学了,现在回头想想,还是当时的日子最快乐啊。”我难免唏嘘。
“是啊,当时觉得天大的事,现在回头看看也不过一笑置之,那时候总以为烦恼多,却不知道学生是最快乐的,因为不论你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真的怪你……”唐诗接着我的话说下去。
“怎么了?有人怪你什么了么?”我听出她话里有话。
“也没有,就是想换个工作,可是家里都不同意。”唐诗低着走,看着自己的双脚,灰色短靴上的流苏随着她踢踏的双脚而摆动着。
“换工作?”唐诗也是大胆,我们这个年纪应该是刚过了风风火火而趋于稳定的时候,这几年换工作无疑是重新来过,“你可真有勇气。”
“算了,不说了,等会吃什么?”唐诗岔开话题——也对,这么闹心的话题,没有人愿意接茬。
“吃点暖和的吧,烤肉?怎么样?”我提议道。
“一般人不是会说火锅吗哈哈。”唐诗笑道。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中午吃的火锅。”
“行不行啊你?中午吃火锅,晚上吃烤肉啊?”唐诗把手从外套兜里抽出来,象征性地在我肩膀上拍一下,又放回了兜里。
“那就撸串子去?”
“烤肉的另一种形式?”唐诗笑道。
“怎么样?”
“走起!”唐诗把包往上提了提,就伸手招呼出租车。
“你这样真像我室友。”我一溜嘴说了出来。
“哪样?”
我绞尽脑汁终于在自己的认知范围搜罗出了最贴切的词:“不拘小节。”
上了车,唐诗依旧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问道:“吃串怎么就不拘小节了?”
“我记得你当年因为家里不让,连学校门口的臭豆腐都不吃。”我侧回头,越过肩膀用余光看她。
唐诗把目光转正对着我:“我的青春来得比较晚,现在才开始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