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刘仁恭的设想,他势必要在两个月之内攻克易洲,从东面给李克用的地盘撕开一道口子。两个月的时间并不算充裕,既然夸下了海口,就算是为了面子,刘仁恭也会在最快的时间内集结兵力,试图一举拿下易洲这个地方。
李存进和李嗣本虽然不如李存瑁那样有名气,不过也是不可多得的将领,现在两个人加在一起,纵然是不能击退刘仁恭,也应该能抵御上一段时间。最后的胜负,就看是谁能将实力留存到最后,看谁能钢得过谁。一看就知道会是耗时耗力的持久战,宋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相比较这种软磨硬泡的战争,他还是更倾向于那种速战速决的战役。
李存信和李存贤两个人一个三十岁出头,一个三十五岁,差不多处于一名武将一生中最旺盛的年龄,不仅有力气,阅历也足。这两位太保兄弟来之前应该被打了鸡血,大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按照正常路线,宋致占领了泽州,下一步要攻打的应该是潞洲,这两人带着部队朝潞州一路狂奔而来,对外更是号称有十万人马,就冲着这雄赳赳气昂昂的阵仗,似乎只要有他二人坐镇,梁军就别想沾到潞州城的半点砖头。
李存信和李存贤都正当壮年,而“朱温”明显处于老年,如果两个壮汉还干不过一个花甲老头,说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带着这种心思,李存信和李存贤两人几乎没日没夜地行军,只为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潞洲——
潞洲,下辖十个县,从商周时期就有诸侯被分封至此,虽然算不得什么肥沃之地,但它的地理位置也卡得非常好——潞洲地处晋东南,古又称上党,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仅是整个河东地区的东南之防,更可以向东可俯瞰河朔之地,向南可在中原争雄,向西则可控扼整个山西汾河谷底。如果想用武力统一天下的,就必须夺得潞州才能鲸吞河东,而李克用想要南下称雄,则需要控制潞州才能掌握与“朱温”争夺中原的要道。
如果说泽州是河东地区的门户,那么潞洲则是河东的侧门,一打开门就可以看到老邻居刘仁恭。可以说如果这块地丢了,哪天宋致和刘仁恭心起来个两军齐发,纵使李克用有通天的本事,也怕是招架不住的。
为了潞洲这块地方,晋梁两军也不是第一次起争执了,这事在后唐的历史上还被记了一笔——
潞州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朱温”又与李克用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当然不可能没为这个地方打过。
根据有记载的次数,两人从公元888年就开始为潞洲这个地方打起,一直打到现在有二三十年,其间没有七八次也有五六次。一时是梁军占了上风,一时有是被晋军趁虚而入。最后一次是在三年前,当时梁军本来是占了压倒性的优势,不过当时镇守潞州的人是朱温的三个儿子,结果李存瑁打了过来,朱友珪、朱友信、朱由检合三人之力都不敌李存瑁,此战梁军大败。听闻潞州兵败的朱温,哀叹道,“生子当如李亚子,克用为不亡矣!至如吾儿,豚犬耳。”
这话的后半句直白点翻译就是“和李存瑁比起来,我的儿子就像猪狗一样”。
有了前面的恩怨,这一次李存信和李存贤两人说什么都要抵御住宋致,如果抵守不住,岂不是说他们两个人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李存瑁?这是他二人万万所不能接受的。
潞洲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只要提前做好防御准备,任何人想要攻取都是很困难的。利用这一个天然优势,李存信和李存贤两人在易洲南部加派大部分兵力,日夜做好监防考察,势要担保一个梁军都飞不进来。
两人更是命令探子将边境消息每隔两个时辰就上报一次,为的就是时刻掌握梁军的动向。还据说这两位将军夜里睡觉从不歇下盔甲,连兵器都放在一伸手就能摸到的位置,就好像只要宋致一打过来,他们就能立即跨马上阵与其厮杀。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晋军上上下下精神高度紧绷,每日每夜被打着鸡血,随时都有干起来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