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生走出春风楼的时候,脸色如常,似乎对这一切都浑不在意。
杨沁儿却忍不住,有些气恼的说:“真是气人,公子,那王鼎昌太气人了,怎么能这样?要是我的话,先上去抓花了他的脸,我看他还能够笑的出来?”
杨生笑了,“何必在意这些呢?”
“这怎么能不在意呢?他在嘲笑公子你,你说气不气人?明明自己不厉害,还在那里嘲笑别人,真是笑死人了!”杨沁儿一脚踢开了挡路的石子,有些闷闷不乐的说:“要我说,这人就是欠收拾,公子你这么厉害,要不想和锦囊妙计,收拾他一顿吧?”
杨生回过头,用手指的关节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你这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怎么能够随意的收拾别人?”
“这哪里是随意,这是他在挑衅咱们,你都没看见那些人在嘲笑么?”杨沁儿有些不满。
杨生抿嘴笑道:“那又能够怎样呢?他们也不过是嘲笑而已,况且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嘲笑些什么,咱们又何必在意?”
“那哪能不在意啊?”杨沁儿回头看了眼春风楼,扁着嘴,“要是嘲笑我也没什么,但是嘲笑公子就是不行!”
杨生莞尔,笑了笑,沉吟着说:“从前呢,有两个西天下凡的和尚在人间行走,一个叫寒山,一个叫拾得,有一天寒山被人欺辱了,感觉到心里很愤怒,然后找到拾得询问: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啊?你猜拾得是怎么说的?”
杨沁儿沉吟片刻,好像在思索,然后眼睛一亮,说:“一定是说,你先让他等着,我去找几个小姐妹,咱们一起收拾他?”
杨生听到这答案,不由的愣了愣,陡然间的哈哈大笑起来。
杨沁儿有些脸红,“公子,难道我说的不对?”
杨生笑着摇头,“拾得说:你要忍他、让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杨沁儿站住了脚步,有些想不明白,“公子,什么意思啊?”
“就是不用理他,日后看他如何就好!”杨生拉着这小丫头,向着黑暗中走去。
这还是杨生第一次,觉得杨沁儿这么可爱,尤其是说找些小姐妹,一起收拾人的时候,实在是让杨生有些忍俊不禁。估计杨沁儿也没想过,明明是两个和尚下了凡,去哪里寻找什么小姐妹呢?
这一夜,杨生回了家,王鼎昌却出了名。
关于在春风楼的对话,让不少人跟着起哄,关于杨生毫无准备的事情,也被人传扬了出去。
这些日子以来,李长陵在明月楼中侃侃而谈,对于这次端午宴志在必得,也会让某些人看清楚现实。大家其实早就明白了许多,知道这件事情的矛头直指杨生。
杨生的不作为,在很多人眼中,似乎变成了某些无能的体现。
端午宴的热潮,似乎在前一夜便彻底的拉开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拉开的,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关于昨天夜里春风楼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雄州城。
有人嘲笑,有人讥讽,大多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期待着这件事情的发酵。这些人中,鲜有人去理解事件中的杨生,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
若说有人看好杨生,那么陈达便是其中一人。
中午刚过,陈达便已经到了张家小院。一身雪白长衫,手中持着折扇,加上他高大的身材,也贴合着相貌堂堂的标志。
进了院子,陈达便拉开了屋门,有些畅笑的询问:“杨兄,昨夜你在春风楼说的可都是真的?”
杨生刚刚换好了衣服,见到陈达进来,也是满心欢喜。
“都是真的!”杨生笑笑,“今日过来的这么早?不是说端午宴要下午才开么?你倒是着急了一些!”
“杨兄,莫非你是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陈达有些质疑,轻笑着说:“杨兄,我到现在是真的不明白你心底的想法了!如今你在这雄州城里,也算是稍稍的有些名气,如果能够再接再厉,趁着这次朝廷来人,好好的表现一下,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杨生勉强的笑了笑,对这种事情其实真的不怎么在意。本来就没什么才学,西厢记都是自己抄来的,这时候也没必要非要装作才子。如果一旦露出了马脚,到时候可就真的身败名裂了!
陈达见杨生没有辩解的意思,心生佩服:“杨兄的果然不是我能够揣摩的,这种事情竟然毫不在意?这种心性,却是比陈某豁达的多!”
杨生笑笑,仍是没有开口。
陈笑呵呵的说:“虽然端午宴是在下午,但是咱们本就没什么身份,还是早去一些比较好!”
“哦?”杨生一怔,有些想明白了。
大人物肯定是要晚到的,他们这些所谓的才子书生,充其量不过是些平头百姓。
“杨兄若是没什么事情,咱们这就过去,也好介绍几位才子,与你熟络一下!”陈达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