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站在那里与一男子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神情里是担心,开心……他微微一笑,道:“豆子没事真好,你看丑娘多开心。”
黄小炜深深地望了一眼李相如,李相如仿佛感受不到目光,只是看着丑娘。
“豆子是自己找到我的。那晚我以为我会死,便把他打晕了,但是大火还是烧到了里屋,他的脸被烧了一半。这半个月来,他戴上了那个面具遮住烧伤地脸,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眼神也是冰冷地,我再也没见他笑过。他把那天晚上围攻院子人一个个找出来,一个个杀掉。杀人的时候,他一点都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他说要报仇,不想再被任何人欺负。他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胆小鬼了。如果不是知道丑娘和那些弟弟妹妹们安全出京,他怕是要变得更加疯狂。”黄小炜把目光落在交谈地豆子和丑娘身上,叹息一口,道:“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她想起前几日豆子冷漠地将刀刺进别人身体时候,那半张脸地狰狞,想起他闲暇时候天天拿着一把刀重复着个动作,他说,一个用刀地高人告诉他,刀,只要练三刀。一刀练三百万次,一共挥刀九百万次,他的刀便算是练成了,然后江湖就再也没人能挡住他三刀。
豆子信了,每天都是挥刀练一式,这是一种惊人的毅力,她也能看见豆子因练刀而扭曲狰狞大汗淋漓地痛苦的脸,看见了豆子肿痛地胳膊。一边跟随他出生入死杀敌,一边拼命练刀。这种改变,让她觉得心痛。
李相如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放在丑娘身上,目光温柔,道:“我从不认同一个人非要经历不幸和痛苦才能成长,却也劝慰自己,人生道路万千条,我们都得选择一条走下去,这与对错无关,只管往前走就好。有的人不幸,有的人更为幸运,但是放在时间地刻度上来讲,我们也宛如苍穹之下的一粒尘埃,星空之上的一颗星辰渺小。活着,总有羁绊,有了羁绊意味着你就会有麻烦,可也意味着,你不再孤独……人活一世,草存一秋,痛彻心扉地经历过,云层上反思,泥土里唱歌,便也值得
了。”
黄小炜沉默,若有所思。她发现李相如目光温柔注视地女子,恬静安然地与豆子诉说。问道:“她,便是你不孤独和唱歌地生命嘛?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黄小炜隐约猜到李相如来历地不简单,她想探寻他地秘密。
“我?”李相如自嘲一笑,“曾经不过是在军卒中长大地一个孤儿,如今是为了复仇地一具躯壳。”
李相如不愿意说,黄小炜开口后就有些后悔,或许,她真的不该知道的太多。之前她不认识李相如,可在山上李相如步入天象她亲眼所见,神仙一般地修士为他保驾守护,她就知道了,他们走的路一定是不一样的。对方都只不过是自己生命旅程中的一个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走。或许在以后的岁月里会回想起曾经有过这么一位“朋友”,朋友,只是她对李相如的称呼。她不像丑娘那么单纯,天真,义无反顾。或许也正是因为她性格地缺失的原因,她离李相如会越来越远。
黄小炜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你不再是一具躯壳了吧?”
李相如点了点头,道:“老师在山上为了讲了几天的课,让我开顿良多。我不想一辈子活在仇恨里。如果我只为了复仇而活,我老爹一定会很失望,师帅临终也曾告诫过我,可以复仇但不能把这当成活着的唯一目标。我想通了。”
李相如将目光望向远处湖面,双手扶栏,语气里无悲无喜,说道:“我叫小虎,是一名孤儿。被老爹捡到,长在军营。焚城是贡州边境的一座小城,军营里规矩没那么多,又因为老爹能做地一手好菜,人缘混的不错,我便在能在军中留了下来。在老爹,叔伯,军师师帅地找佛下,我安然成长。那里是我的家。只是家被毁了。”
黄小炜头靠着柱子,眼睛微眯,平淡地说道:“师帅府门前停留的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我认识,是认识他的妹妹才对他有印象的。她妹妹有一手好地针线活。那个男人,脸上地刀疤很明显,以前见过一次,看着很普通。”
“他叫王青,师帅死卫之首。背叛了师帅,为了他的妹妹。”李相如淡淡地回道:“还有一个叫毛野,也是师帅的死卫,排行最小。”
黄小炜嘴角轻轻勾子,是一种失望,自嘲。越往下说,她便越会失望,在很多事情上,她可以糊涂不问,可是有些如果不说出来,便成了心里的一个梗。
身为青衣帮地三小姐,虽然开始不甚与帮派中人过多交往,在叔伯长老的耳濡目染之下,她自然不只是一个对任何事都懵懂无知的人。所有的一切,便真的是有目的的,对吧。她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可能性存在,尤其是宁王走到她面前答应出手相助地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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