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之后的都城,在云雾里显得静谧朦胧。
天微微亮了起来,只是那阳光还落在东方的那个山头之下,未曾驱散这笼罩都城的迷雾。
昨夜的都城,是无眠的,血腥之味不只是在远离皇城的宁安镇和南边的那场厮杀。
当得知国师大弟子在都城之外的南边施展神威震慑侵犯之敌的时候,宁安镇的那场江湖厮杀便变得微不足道。
皇城边上的宁王府内。
一个身形微胖的少年人在绕着宁王府慢跑,他脚踝上绑着十斤重地沙袋,半个时辰之后,停了下来,弯下腰,双手撑在微张开却笔直挺腿的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片刻之后,便慢慢地走向胡中的那座小亭子。
亭中心以为身材婀娜的侍女迎了上去递给他一条微热的湿巾。
胖少年身高约六尺,除了胖点也算魁梧。
这便是宁安府的王爷,秋鸿皇子,现在的宁王。
宁王伸手接过侍女的湿巾先擦拭脸上额头的汗水,接着擦拭了下赤膊地手臂上的汗。
侍女在宁王擦拭汗水的时候便蹲下身子解开腿上的沙袋,并道:“王爷,您这段时间的锻炼效果,还真是显著啊。这下好了,王妃再不用操心您的身体过于雍胖了。嘻嘻……“
宁王苦笑道:“唉……有老先生的棍棒,我怎么还能偷懒啊。”
侍女站起身来,对着宁王嘻嘻一笑,道:“这是皇上关心您,这下好了,自从陛下送来宁王府的牌匾,就再也没人敢嚼舌根子说我们王爷是废……啊……对不起王爷。”
侍女吐了吐舌,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心中却不甚害怕。她们知道,这位宁王是最没架子的王爷,全然无富贵公子家的娇气蛮横霸道做派。脾气甚好,不无故对人发脾气,就算家里的仆人做错事,也中是说没事没事,下次小心点而一笑而过。别人是骂他他也没有跟谁急过眼的。在府里,他甚至极少称”本王”,还是一直以“我”自称。
宁王故意绷着个脸假装生气,威严地道:“哼,连你也敢说本王的坏话了嘛?不得了啦”
侍女掩嘴笑道:“奴婢才不怕呢,王妃最疼我了,王爷您要是敢欺负奴婢啊,奴婢就跟王妃告状去!”
宁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哀怨地道:“这么说,外面也都知道我惧内了?”
“咯咯咯……,王爷不是常说嘛,那不叫惧内,叫疼爱老婆。这老婆二字还是您交给奴婢们知道的呢。您说是一位故人教您的。”侍女俏皮地笑到,慢慢地绕到坐在亭子石凳上的宁王后面,轻轻地给他揉着肩膀。
宁王舒服的大吁一口气,道:“还是悠悠懂事。我啊,在之前也只不过是想当一个逍遥王爷,游走四方,吃尽天下美食。快快活活地多好,所谓的江山,有几个哥哥就好了。”
“嗯。”被称为悠悠地侍女微微笑道,“知道王爷性子恬静,心也善良,就跟王妃一样。可是要奴婢说呀……”
悠悠忽而把声音压小,在宁王耳边轻声道:“要是您当了这天下的皇帝,可就是天下人的幸事了……”
“唔?住嘴!”微闭着眼休息的宁王闻言睁开了眼,严肃地道:“祸从口出,有的话是绝对不能说的,哪怕小声也不行。再有妄言,家法伺候。”
悠悠这才身子一颤,微微退下低头弯腰道:“奴婢错了,王爷恕罪!”
宁王站了起来,走到扶栏处,望着湖中的数十条锦鲤,顺手抓起旁边青花瓷盘上的饵料丢进湖里,背对着侍女。
侍女从那高大微胖地背影突然生出一种孤单落寞之感出来,以为是自己说错话而惹恼了宁王,不禁地双膝下跪,欲哭道:“王爷,奴婢知错了,不该妄言,请王爷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宁王转身过来,微微笑道:“起身吧,我没有怪罪于你,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不免有些伤感起来,就是那个把夫人唤作老婆的古人,你来。”
悠悠仔细看着宁王,直到她再次确认宁王没有生气,才起身慢慢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