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很好睡觉,尤其是睡懒觉。
从虚弱中醒来,李相如没有盯着窗外的雨发呆。他以前喜欢这样,这个以前是在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发呆是一种浪费,李相如很简约时间。
李相如走出房门,手中拿着一把油布伞。竹片做成的骨架很有艺术感,手把长期被手摸得铮亮。像是一件把玩的古董物件。这是瞎子师傅用过的,他说这个手把的木大有来头,说的相当神秘。害得李相如总是偷出来把玩,就差点把它劈开研究里面到底有没有藏着什么武功秘籍,灵丹妙药或者异兽灵识。但是,什么也没有……这只是一把普通的伞而已。瞎子师傅留给他的东西不多,这把伞是被叮嘱要保护好的最重要的一件。
遗物是值得被尊重的,因为瞎子师傅值得他尊重。
李相如看了一眼棚子底下的大黑马,躺在地上宿醉未醒的样子。很无语的摇了摇头,便撑开了伞不再理会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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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安镇在都城外围,离真正的都城当然还有些许的距离。没有一个皇权会真正把一个危险安置在离身边很近的地方,所以,贫安镇的形成了一个具有高墙的小型城堡。外围有着朝廷的兵马巡视。
贫安镇的混乱当然不是说它在秩序要多混乱,即使这里包容着都城几乎所有的黑暗劣性它依然有着自己的秩序维持整个镇上的运行。
白天里青衣帮如果衙门的存在会巡视每一条街道,这种巡逻比外面还频繁,利益所在的驱使是巡逻的必然。这里可以交易,但不能火拼,不能在白天里动刀见红。所有的矛盾都由青衣帮来评判解决,如果调好不满意,双方可以在夜里采取最原始的,暴力的方法。这是青衣帮可以默许的一种解决矛盾方式。
青衣帮在贫安镇有着绝对的控制权。而朝廷的贵族势力对青衣帮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只有那些贵族幕后的操控,他们才能放心贫安镇的一切存在。在镇里面,青衣帮很有地位和势力,在贵族眼里的青衣帮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还是一条宠物犬。不听话的当然是要暗暗地隐藏不要被抓住,只能偷吃些外面的“零碎”。
李相如静静地撑着那把伞走在这条因为天气而少很多人的街道上。伞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是一身的白衣尤其显得醒目。
“客观,我们这边收摊了,剩下的是要带回去吃的。”
李相如走到菜市场的一个摊位面前看着几棵青菜。那位贩子低着头收拾着。
半晌都没有说话,菜贩子才诧异地停止了手头的动作,抬起头看了一眼李相如。
李相如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以说是有些冷漠。
菜贩子约莫四十五六,左边的脸上有一道蜈蚣般的刀疤,留着着小胡子,眉毛浓而粗,眼神里却是和那些贩夫没什么区别。
“客官,今天的菜没有了。剩下的留着家里吃的,抱歉了。您可以到别的地看看。”菜贩微躬了躬腰,职业笑着对李相如说到。
李相如依旧撑着伞,只是把伞稍微抬起了些,似乎好让对方更看清自己的脸,他微微一笑道:“我不是来买菜的。”
菜贩子这才仔细的看了下面前白色衣着的少年,面容精致,鼻梁高挺,双目有神,只是脸色有些许苍白。他觉得眼前这位长得似成相识,却想不起来是谁。他的记忆很好,虽说不到那种过目不忘的地步,但他的记忆依然很少。想了半天,他没想出来,只是觉得有些熟悉而已。
“那,您是……?”菜贩子疑惑的问道,眼里的警惕一闪而过。
“街头有一个断腿的乞丐,他跟我说有个在这里摆摊的欠他一样东西。”李相如淡淡地说道:“他说,师帅府那斑驳残败的红门外有太多杂乱的野草种子在这春天里复苏,而他一人,无法清除的干净。”
菜贩子脸色变的冷了下来,死死地盯着李相如。
李相如平静地看着他,说道:“他说,你认识他。他一直在等你,再有两月便是清明节了,他一个断腿的人在这乞讨了三年。痛苦地活了三年,三年里,他就等一个人。他给了我一个铜板,要我杀一个人。”
“而恰好,我认识他,也认识他要杀的那个人。于是,我告诉他不用等了,明日在是帅府门口坐着,我会让那个人跪在是帅府门前让他给师帅一个交待,给兄弟们一个交待。”
菜贩子死死地盯着李相如,想从他脸色找到一丝以前的痕迹。看了很久,突然才想起一个人来,惊讶地语气里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是……小虎?”
似乎又忘记了,这个人是来杀他,语气里又带着开心:“太好了,你没死,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菜贩子闭上了嘴,他似乎想起来了。他们已经不再是兄弟了,眼前的这个年青人也不会再亲切的喊他一声“哥哥”,甚至是想要杀了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