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宫女赶紧追了上去,瞧见宛儿一行人时,高声呼喊道:“宛小主,宛小主……”
宛儿听到叫喊声停下了脚步,望着气喘不止的小丫头,笑着问:“怎么了?”
小宫女气喘吁吁道:“宛小主,钮钴禄氏小主中了邪,时常胡言乱语,说是见到了鬼怪。奴才们劝说时,小主还常常伤人。宛小主,您怀有龙裔,身子娇贵,若是冲撞了你,奴才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听了宫女这一番话,宛儿秀眉紧锁,脸上脸露出担忧的神色:“依云姐姐的状况竟有这般糟糕吗?”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青筠姐姐、皇后娘娘……如今就连依云姐姐都……
心中百转千回,酸涩不已。
宛儿原本还只是要探个究竟,而今是真的担心依云姐姐的身体状况。
那宫女见宛儿不但没有停下,甚至脚步还快了几分时,心中懊恼,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想不出法子的她只好亦步亦趋跟在宛儿身后,高声叫道:“宛小主,宛小主,你且小心些……”
小宫女心中希冀,希望能提醒偏院的一干人等。
就在这时,低沉延绵的法号,一起一伏,伴随着鼓钹节奏传入宛儿的耳中。
宛儿踏进偏院,一眼就瞧见了摆在院子里的那一张供桌,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贡品,供桌前硕大的香炉点满了烟。整个院子都被熏得烟雾缭绕,宛儿被烟雾呛得咳嗽不止。
抱月被呛得一眼泪水,带着哭腔道:“怎么这么大的烟啊?呛死人了。”
说着,不停地用手扇烟。
宛儿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捂着口鼻,才觉得好了许多。
小宫女大声叫道:“宛小主,喇嘛正在做法事驱邪,烟这么呛人,还是等一会再进去探望钮钴禄氏小主吧。”
“无碍的。”
说罢,宛儿就向偏院走去。
穿过烟雾缭绕的院子,推开虚掩着的门,便听到低声啜泣的声音。
等烟雾散去,宛儿顺着哭泣声望去,发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正是依云姐姐的两个小宫女。见到此番情景,宛儿心上一酸,忍不住也泛出泪来。
一个头戴金刚野兽面具,手持降妖伏魔千般法器,身着喇嘛红僧衣,头戴黄帽的男子映入宛儿的眼帘。
这个喇嘛在沉浑直下的鼓乐声下,双臂平稳打开手持法器,步伐稳健,时而仰天,时而俯地,时而摇头,时而顿首。
宛儿看着这个喇嘛,这与其说是在驱邪,倒不如说更像是在舞剑。宛儿紧盯着喇嘛不放,看他的身影,竟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喇嘛一只手举着法器,另一只手掏出木剑比划了几下,而后用木剑挑开蒙在木盘上的黑布,将法器慢慢举起,缓缓按下,探入木盘之内,嘴上念叨着宛儿听不懂的话语,轻轻一挑,将黑布抛起,举起法器,法器上还带着一个绸布小人。
“端火盆来。”
喇嘛用低沉的声音叫道。
一个低眉垂眼的奴才端上火盆来,盆中火烧得正旺。
喇嘛将木剑探入火盆之中,没多久木剑就染上了火星,他利落地将带着火星的木剑穿过绸布小人,小人没多久就烧了起来。
喇嘛在蒲团上坐下,念诵经文。礼毕,喇嘛起身挺立,双臂平稳打开,将法器和木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