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副样子可比之前活泼多了,”西泽走到二楼的地板上,开始仔细地在走道两旁寻找12号房间,“这才是你?”
莎尔没有否认,她模样可爱地笑了笑:“也许都是我吧。”
这个女孩终于将罩在自己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
西泽找到房间之后拿出门牌上串着的钥匙,机关之内无数齿轮咬合转动发出清脆的钢铁碰撞声,他推开门,两张不大的床静静地倚靠在墙边,床单整齐地铺在其上,纯白的窗帘垂在阳光之下,他看见一盆水仙放在窗台上,那是苍白的世界中所添抹的一点翠绿。
他将行李箱滑在了墙边,松懈地长出了一口气。
莎尔模样轻松地坐在了一张床上,西泽心想好吧,这张床就归你了。
“先休息一下吧,”他说,“等下还要出去,到教会的地方取钱。”
“嗯……”莎尔仰着面躺倒在床上,及膝短裙之下,穿着白色短靴和短袜的小腿垂在床边晃动,那是非常纤细的一双小腿,白皙光滑,弧线漂亮得像是一件完美无缺的瓷器。
西泽看了几眼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连忙移开了视线,转而打开行李箱,在行李箱里翻找起了自己的书,准备拿来消磨时间。
“哥哥,”莎尔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好奇地问,“学院考试都要考什么啊?”
西泽回忆了一下,回答说:“笔试,还有魔力测试,笔试的主要内容是轮亥教义,其次就是其他一些科目……你为什么要叫我哥哥?”
他这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因为也没有其他好叫的啊,直接叫西泽就像路人一样,”她仰着头说,“既然学院考试是从全国找到进修的人,那也就是说全国的人如果想要来学院进修的话,那就只能学轮亥教义咯?”
他点了点头:“说的没错。”
莎尔想了想,感觉好像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于是将小腿晃到半空又猛地垂下,她一跃而起,对西泽说:“哥哥,我要睡另一张床上。”
“……”西泽看着她背后床单上陷下的部分,问,“为什么?”
“没什么。”
这很明显是有什么。
西泽捧着一本书坐到那张床上之后发现床也没有什么问题,况且如果只是这种问题的话莎尔也没有什么瞒着他的必要。
他忽然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灵感——瞒着?有什么事是不能明说的?或者说男女之间不能明说的?
他抬起头,看着莎尔这身有些发皱的上衣和短裙,他自己虽然带了可以换的衣服,但莎尔却没有什么行李,她只是孤身一人地跟在他的身后罢了。
这身衣服虽然好看,但已经连穿两天了,而且刚刚还发生了那种事故。
西泽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了?”金色的长发在耳后翘了翘。
“没事,”西泽放下手里那本《人偶》,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去哪?”
“取钱,”他把书放在床头,伸手揉了揉莎尔有些乱的长发,“然后去给你买套衣服。”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都要感觉到莎尔的眼中放出光来了。
她开心地倚在了西泽身上。
像是一道光明从深海的渊宙里刺入了无边的黑暗,西泽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这不是莎尔的原因。
他睁开眼睛,感觉有冷汗从自己额上不断地流下,划过脸颊,滴到了木质的地板上。
有什么无法看清的影子在他的面前晃动了一瞬,那就像是某种幻觉,但又不同于他下船时看到的大门和男人。
门和人是幻觉,这是他所知道的。
但这次所发生的东西却无比真实,他看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的面前,紧接着一路滚到了墙边才停下。
那是一颗红透的苹果。
有女孩从他面前小步跑过,捡起那颗苹果后回头,像是刚刚注意到他一样,歪着头看他,然后问:“要吃吗?”
西泽看着她,被空气长久地压抑,缓不过神。
他明明不记得发生过这种事,但记忆却不这么认为。
这就像是一场真实而生动的梦。
亦或是一段被人硬塞到他脑海里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