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裴如画被因如是击倒却只是封了穴道,身躯虽不能动弹耳朵却听的清楚,将因如是和廖化天的话语都记在心中,这才知道眼前这个高手是自己人,否则绝不会将这些事情让自己听了。
他倒在地上,廖化天只道他是死了,便没有理会,待他们离开两个时辰,裴如画顿时感到自己的穴道出现隐隐的松动,忙运转气息,果然就将其冲开,这才逃出升天,留了性命。
几乎不用多想,萧国的老巢就在鬼泣崖!裴如画得知此事,却不敢再孤军深入,便从森林之中回撤,快马加鞭连赶数日,才来回到了皇城要将此事禀报给胤天龙帝。
任凭谁那个高手都不会希望别人看到自己如此落魄的一面,但是偏偏裴如画在败给了因如是之后似乎想通了许多的道理,如今这个本来雄姿英发的中年男子满面胡茬,体态疲惫,身上的锦衣早已破的不成样子,加上风尘吹拂,与乞丐差不了多少。可是他却感到浑身轻松,他在三十一岁的时候为楚帝征战沙场,可是他每每在两军阵前的战场之上,他有脱下三斤重的精铁靴用粗鄙之语骂街的冲动,可是他终究忍住了。这种束缚感和枷锁,一直持续到了被因如是击倒的那天。
裴如画这辈子还没有败过,但是他发现其实自己早已该败了。
骏马长嘶,裴如画已在皇宫之外,守着皇宫的官兵禁卫更多,裴如画拿起手中小小的令牌,众人都恭敬的纷纷退去,他这才明白对于这些陌生人而言,他还没有这块令牌百分之一的面子大。
阁主都有径直前往御书房的特权,或许对于楚帝而言,这也不过只是让老友能随意串门罢了。
裴如画穿过重重的楚国帝宫,眼前尽是繁华富丽之像,皇宫分作南北东西,有着江南秀雅,楚人浑厚大气,也有塞外的豪情。或许唯有见过了楚国的皇宫那些怀疑大楚已经在风雨飘摇之际的人才会醒悟,何人能够撼动着堂皇的帝宫?除了上苍,再无他人。
大楚乃鼎盛之局。
胤天龙帝每日上朝之后便在御书房工作,在雕梁画栋,无数休整的干净的铁树遮掩之后,便显出了御书房门。
学士与楚帝都在期间。
“裴将军,为何衣着如此落魄,便火急火燎赶来此地?莫非有要事商量?”裴如画在御书房之外便已经听到了黄玉蝉的呼唤声音,他自从心中解开了那道枷锁之后,似乎对于所有的东西都显得敏感细心起来,心中暗道:此地草木遮掩,学士能在我距离御书房十丈之外便听到我的脚步,莫非他也是尊高手?
不及细想,他已经走至了御书房之中,坐在书案之前提笔书写的男子边上当今楚地万里疆土的主人,胤天龙帝,亦是裴如画最佩服的人物。
楚帝五六十岁的摸样,留着长须,不过鬓发却不见丝毫的花白,若是见过楚帝定然能够感到此人年轻时候是一个清秀俊逸不凡的男子。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双丹凤眼,双眉长得秀气,便是如今壮年仍旧有无限豪情。
或许只有这样一个人,才配得上大楚的无限山河。
可是楚帝听到裴如画的第一件事情却是摔笔,将他手中唯有琅琊出产的御用兔毫笔扔在了他批阅的一本奏折之上,大声抱怨道;“裴兄,你总算来了,你来说说这叫什么事情?这几日一天天的乱事太多,奏折更是一日比一日高,却全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年事已高,子嗣尚幼,明明早想去享清福去了。你说这些奏折我是批还是不批?”
裴如画一笑,这才明白自己如今才想明白的问题,楚帝十多年前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