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黄玉蝉竟认真的点了点首，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因如是的摸样，似是想起些人来：“因如是？”

因如是眉毛一扬，笑道：“学士居然还知晓我的名字？”

“自是环采阁的莺莺燕燕所说的，说这人长相平平，尚好有条清秀的眉毛，话语好听，笑的漂亮，否则当真是凡俗世子，不想再见。说的不是你，是谁？”

因如是听着话语，点首道：“学士明白人。”

严柄权却不安想到：学士怎地不知收敛，张口花间柳相之地也不遮掩一下。但转念想，交集多年，清楚学士这性情，他终还是一言不发，看黄玉蝉如何应对，自己这等莽将还是不要多言为好。

“她们又怎么说？”

“她们说你常常自吹自擂，说自己武功不错，如今看来，委实不错。”

“学士懂武？”

“略懂，不过能够掠过阴阳两仪法眼的人物，岂止是不错？”

因如是把玩着红漆丹木架成书架上的典籍，黄玉蝉的书保存的甚好，寻常还用那沉香熏陶，气味带着那书卷墨字的余香，因如是很是喜欢。他听了黄玉蝉的话，把书一合笑道：“正巧，我来寻周不笑有些事情，便顺势帮你把这贼子给抓了。”

“阁下与周不笑有些交集？”

“何止是交集，几是深仇大恨，血海滔滔。”但因如是的话那有半分恨意。

“保下社稷剑，岳阳城内你想要物干何事我都任由你做。”黄玉蝉想了一会儿，是开出了筹码。或许整个岳阳城也就黄玉蝉能够有底气说出此话，便是想杀十几个人，以黄玉蝉子孙在朝野的权柄关系也能压的下来。

“学士好大口气！”因如是笑的有些邪魅。“听闻令嫒相貌倾城？”

“登徒浪子，尔敢？”严柄权终于听不下去拍案怒道，却被黄柄权抬手止住。

“能从周不笑手中保下社稷剑，因是当世少有的年轻俊杰，与我令嫒般配，若是少侠喜欢，当晚便可拜堂成亲，共赴鱼水之欢。”

因如是面色微动，嘻嘻一笑，忙摆手道：“玩笑话，玩笑话。”

“自然是玩笑话。”黄玉蝉也笑道。

因如是脸色有些难看，心道：这学士怎忒有些难弄，说了半天没被我占了一点便宜，心野城府，深的可怕。

黄玉蝉看向因如是问道：“少侠可有计划？”

因如是想了想，说道：“高手过招罢了，让你们家那阴阳两仪早些歇着，今夜，没他们什么事情。”

黄玉蝉看了看窗格外那晌午的日光，楚地虽然遍地荒凉，十里都见不得一株野草，不过他的“聊斋”却是竹林遍地，又有凤仙，玉红的应节气的花朵，郁郁葱葱，感觉不到热辣。

他转身说道：“时辰尚早，既然如此不如让本院的丫鬟带你玩赏一番岳阳城如何？”

因如是听了点首道：“如此最好。”

黄玉蝉抬手一拉扯书桌边上用一绫罗精锻包裹的麻绳，是一机关玩意儿，沿着瓦楞屋檐直连道屋外，他这里一拉，那里丫鬟房阁的铃铛就会响起，不过半晌“聊斋”外便款款走来五个美貌丫鬟，各各长得标致，岳阳花魁与他们一比都要黯然失色，为首一丫鬟躬身轻道：“相公有何吩咐？”

“宫商角徵羽你们五人带着这位少侠好好游历一番岳阳城，可别怠慢了，好吃好喝的都呈上，他可是我的贵客。

为首那大丫鬟美目轻瞟了眼因如是，因如是还之以笑，“奴婢领命。”

“学士好雅兴，方才所说的仗剑游江湖怕是此生没个苗头了，不过这西窗伴红颜么。”因如是对着黄玉蝉使了个俏皮的眼神，黄玉蝉坦然一笑，又问道：“在此之前还要准备什么？”

因如是想了想，“准备些好酒好肉吧？”

严柄权在一旁为之气结，黄玉蝉却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子时之前静候少侠，到时我再将社稷剑交付你手中。”

“如此很好。”因如是一转身拉着宫姑娘的手便向书斋外走去。

严柄权见因如是走远，终于憋不住问道：“这等黄口小儿学士怎地就相信了他的话语，我看此人就是一膏粱子弟会些花招，哪里是周不笑的对手？”

“他走起路来，脚尖触地，只是一点就走出几步轻盈若蝉，乃是轻功行家；他言语之间中气十足，声音入耳清晰可辨，当是内功好手；他手掌挥动之间也有股浑圆之味道，加之他那一股潇洒气质。自然是高手。”黄玉蝉坐下又抿了口香茶不紧不慢道。

严柄权眼睛瞪的老圆，打量着黄玉蝉问道：“学士懂武？”

黄玉蝉合上用金粉雕花茶壶盖子，看了看窗外被飞吹的莎莎作响的竹林，缓缓道：“略懂。”